陳景恪要親自給學生上課,扭轉他們對自然科目的認識,消息傳開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不少先生站在窗戶前旁聽,想要看看他要怎麼做。
學生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很少露麵的院長突然出現在教室,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
尤其是今天他還要給大家上自然課。
很難不讓大家聯想到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湯暹等人,做賊心虛之下更是惶惶不安。
在彆人麵前他們可以端權貴子弟的架子,在陳景恪麵前一點都端不起來。
畢竟陳景恪是妥妥的‘彆人家的孩子’,能和他們的父祖平等論交。
在書院又是院長。
比身份,比能力……不論比什麼,他們都比不過。
最關鍵的是,他們很清楚,真要鬨矛盾了,自家長輩不會給自己撐腰的。
回家告狀不但沒用,大概率會被長輩胖揍一頓。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硬氣不起來。
不過陳景恪並沒有找他們的麻煩,而是笑著說道:
“自然科目是我提議設立的,很多人可能不解,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湯暹等人更是惶恐不安,壞了壞了,來找麻煩了。
“書院外麵的人,對此的質疑聲更大,不少人當麵嘲諷。”
“我從來都一笑了之,從來都不辯解也不反駁。”
“不是我大度,也不是我不敢反駁,而是不屑於反駁。”
“就好像一隻螞蟻嘲笑大象,長這麼大的身體有什麼用。”
“大象但凡低頭看一眼螞蟻,那都算他輸。”
“哈哈……”大家哄然大笑。
湯暹等人臉色漲紅,這話太刺耳了。
陳景恪話鋒一轉,說道:“其實我剛才那番話是不對的。”
眾人都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井底之蛙眼中的天空,隻有碗口大。”
“這不是它們的錯,因為它們能看到的世界就隻有這麼大,是環境束縛了它們的視線。”
“如果井外的人因此嘲笑它們,又何嘗不是一種無知和傲慢呢?”
學生們大多都有些發愣,對他們來說,這個道理實在太深奧了。
反而是窗前旁聽的先生們,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如剛才我嘲笑不懂自然的人,也充滿了傲慢的味道。”
“傲慢,是做學問的大忌。”
“一個真正道德高尚的學者,是永遠心懷謙虛的。”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才是真正的大賢應該具備的心態。”
不論是旁聽的先生,還是教室內的學生,都深以為然點頭。
或許他們不懂其中的深意,但至少他們能知道,這麼做是對的。
但湯暹等人卻覺得不以為然,有用就是有用,沒用就是沒用。
你說的大道理再多,還是無法解釋自然有什麼用。
陳景恪拿起粉筆,轉身在黑板上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圓。
“圓內是我們已經知道的知識,圓外是我們還未掌握的知識。”
“你們發現沒有,懂的越少,我們能看到的未知也就越少。”
“懂得越多,我們能看到的未知也就越多。”
“所以,在真正有學問的人眼裡,自己有太多太多東西不懂,自己不過還是個初學者,有什麼可驕傲的呢。”
“反而是學問低的人,能看到的未知也少,就自以為自己什麼都懂,於是就生出傲慢情緒。”
這個比喻非常的形象,眾人都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
尤其是學生們,看向陳景恪的目光充滿了敬仰。
他們聽過太多院長的傳說,今日終於見識到了,果然很厲害。
懂的道理好多啊。
陳景恪將粉筆扔在桌子上,說道:“好了,大道理說完了,咱們說點實際的。”
“自然是一門全新的學科,你們無法理解它的意義,這是很正常的。”
“問題不在於你們,而是我們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眾人心下一凜,來了來了,終於要開始算賬了。
湯暹等人也在心裡打鼓。
很顯然,大家都以為他在說反話。
“我不是在說反話,這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夠好。”
“其實自然學科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你們所學課本上的知識,隻是皮毛的皮毛。”
“其目的是為你們啟蒙,讓你們初步了解自然。”
“隻是因為太過於淺顯,反而無法讓你們了解這門學科的用處。”
“真正的做法,是一開始就讓伱們了解這門學科的用處。”
“這樣你們才會重視,才會產生興趣,也就不會有後麵的疑問了。”
“所以我才說,這是我們做的不夠好,問題不在於你們。”
聽到這裡,眾人更加佩服,對陳景恪也更加的喜歡。
院長真的好和藹,好謙虛啊。
湯暹幾人鬆了口氣,然後反而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今天我就把這一課給大家補上,讓大家知道自然到底有什麼用處。”
眾人不禁好奇起來,想要知道他準備怎麼做,更好奇自然到底有何高明之處。
陳景恪也沒有再墨跡,將自己帶過來的盒子打開,從裡麵取出一樣東西。
正是溫差發動機,近兩年貴族群體流行起來的玩具,被廣泛應用於風扇。
難道他說的用處就是這?
大家不禁有些失望。
溫差發動機確實很神奇,可大家見的多了,已經失去了那種震撼力。
更何況,這玩意兒除了能帶動小風扇吹吹風,也確實沒啥用處。
但馬上他們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陳景恪又從盒子裡拿出一樣東西。
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下麵是木板做的平台,木板上有個銅杆子。
杆子最上方橫向固定著一個紙杯,紙杯下方是一個同樣橫放的玻璃杯。
紙杯尾部插著一根牙簽,牙簽另一頭放在玻璃杯上。
陳景恪將其和溫差發動機擺放在一起。
用一根繩子做的履帶,將溫差發動機的輪子,和另一個東西上的輪子連接在一起。
眾人都不禁疑惑,這是什麼東西?
你不會是準備用兩個杯子,讓我們見識自然的用處吧?
陳景恪自然能猜到大家的想法,神秘的道:“彆急,馬上你們就知道了。”
“現在我需要一個人配合我做實驗……嗯,湯暹,就你來吧,過來。”
湯暹也沒猶豫,起身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