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中一驚,連忙攔住那名道士,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留下師生兩個麵麵相覷。
然而光有熱血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必須要掌握正確的方法才行。
以前他靠著龍虎山傳承,靠著個人的聲望,再加上朝廷的支持,當了一段時間的道教教主。
然而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商量出哪怕一條有用的東西來。
張宇初卻態度堅決的道:“為了道教,即便被人誤會也顧不得了。”
然而,朝廷的政策變了,一夕之間他威信掃地。
相對來說,佛教對傳教的欲望,要比道教強的多。
“你現在去拜訪,在外人看來就是阿諛奉承,是攀附富貴。”
張宇初將這個活兒攬下來,大家必須承這個情。
張宇初點點頭,然後敬佩的道:“都被老師您猜中了。”
劉淵然說道:“在朝廷眼裡,萬事都不如一個穩字重要。”
比起個人的榮辱,他更憂心道教的未來。
於是找了個借口到院子裡透透氣。
“而且人都有私心,我也有。”
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和對方交好。
看著一位位道貌岸然,卻一句人話都不說的諸位同道,張宇初心中異常憋悶。
在板子沒有落下來之前,去拜訪陳景恪會被同道誤會。
劉淵然嚴肅的道:“不要把人想的太聰明,更不要將彆人想的很理智。”
張宇初這才想明白一切,不禁苦笑道:“人心真是複雜啊。”
如果是彆人提這件事情,他肯定會認為是嘲諷。
正因為謠言急的團團轉的各派係話事人,對他的態度都改善了許多。
——
著急的又何止是道教一家,佛教也是急的抓耳撓腮。
三武一宗滅佛也無法真正動搖佛道的地位,最多就是退縮隱忍幾十年而已。
這時,身後有人說道:“嗬嗬……子璿因何唉聲歎氣。”
“佛道兩教傳承千年,已經深入人心,想要完全廢除無異於刮骨療毒。”
現在朝廷放開了限製,甚至要求他們去傳教,各派係其實都挺支持的。
幾天下來,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所以會議結束後,佛教各派就坐在一起商量了起來。
“在道教各派眼裡,你定然是準備出賣大家……”
“否則也不會有這一場會議了。”
“臟活累活你乾的多了,彆人就會習以為常,認為這是你應該做的。”
劉淵然說道:“僥幸心理而已,要麼就是認為法不責眾,朝廷不會下狠手。”
“你真以為屋內那些人就那麼愚蠢?”
可現在……
以前就算沒有朝廷支持,僅憑龍虎山的地位和他個人的聲望,說出來的話都很有分量。
況且,真要分化拉攏,一個假裝生病是糊弄不過去的。
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張宇初疑惑的道:
“莫非老師和那陳伴讀相識?”
“不但不會感激你,哪天你不乾了他們還會詆毀你。”
“我知道老師的意思,放在往日我也不想管,各派榮辱興衰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劉淵然不禁搖頭,這個弟子太沉迷學術研究,總是忽略一些人情世故方麵的忌諱。
不過當年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順便向他解釋一下道教的情況,取得他的諒解。”
張宇初眼睛一亮,說道:“老師的意思是,朝廷不會因為個彆派係的不配合,就牽連整個道教是嗎?”
“他們又不敢衝著朝廷發泄,就隻能消極對待此事。”
“很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在彆人看來就是愚蠢。”
可對麵是他很尊敬的老師,自然不會如此。
誰能進入宗教司,他的話語權才是最大的。
張宇初轉過身來,說道:“老師,您怎麼出來了。”
為後續爭取進入宗教司,創造有利條件。
“形勢嚴峻,諸位同道卻還是如此,我實在擔憂啊。”
張宇初這才想起那張讓他丟儘顏麵的請帖。
“是不是很失望?”
第二天就很自覺的各開各的了,先把內部聲音統一了再說吧。
兩家坐在一起開了一天會,什麼東西都沒商量出來。
劉淵然心神震動,他在這個弟子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劉淵然說道:“朝廷需要佛道的力量,自然不會一棍子打死,最多就是降下一些懲罰。”
張宇初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現在自己已經失去統攝道教事務的權力,就彆操那麼多心了。
“如果你真有機會進入宗教司,磨煉兩年會遠遠超過我的。”
那道士也顧不上行禮,喘著氣說道:
“外麵傳出一個謠言,說佛道兩教竊取國朝氣運,導致各朝國祚很難超過三百年。”
劉淵然反問道:“有必要嗎?”
“他們就是憑借著這一點僥幸心理,才敢於如此行事。”
“所以,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看著就行了。”
劉淵然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是的,但前提是朝廷對不聽話的教派動手的時候,其他教派不要插手。”
可為什麼兩家一起打?
可是對方聽說自己生病,就再沒有下一步動作了。
張宇初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這太愚蠢了吧?
張宇初皺眉道:“朝廷不會滅道,可滅掉一兩家教派還是可以的吧?他們就不怕刀落在自己身上?”
對朝廷政策的了解越深,他就越能感覺到,大明與之前的朝代不同。
張宇初受教的道:“謝老師教誨,我知道了。”
張宇初認真的道:“我覺得老師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以您的智慧,定能護佑我道教平安。”
隻是被馴化的太久,朝廷又限製傳教,他們才表現的有些躺。
誰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我在雲南已經有了很深的根基,又獲得了朝廷的認可,如此大好時機豈能放棄。”
張宇初苦笑道:“經曆過上次之事,我哪還有臉再去謀求這個職務。”
關鍵是,當今朝廷真正掌握住了宗教的弱點。
想通了這一切,他不禁有些尷尬:
“是我誤會他了,改天當親自登門道歉。”
“他們隻是希望佛道聽話,而不是真的要廢除兩教。”
“要麼是認為,這麼多派係一起消極,刀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以後再想如之前那般輕鬆,是不可能了。
對方完全可以用探望為借口前來拜訪。
那隻能自己這個當老師的來指點了。
明明我們佛教很積極配合的好吧?
然後……都怪道教,要不是你們,我們怎麼會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