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沒有愧對他的信任。
之後,眾人按照他的吩咐,將多餘物資出售。
又采購了許多生活必需品,將所有的船隻都裝滿。
給老朱和朱標寫了一封奏疏之後,正式踏上了前往小亞細亞的旅程。
看著遠去的船隊,許柴佬說道:“我們也該回京請罪了。”
看著船隊消失在天際,岑信通歎道:“是啊,工作已經移交完,也是時候回去了。”
說到這裡,轉頭看向許柴佬:“你不去楚國吊唁一下父母嗎?”
許柴佬苦笑道:“我已經被族譜除名,哪還有臉回去吊唁。”
岑信通正色道:“無論如何,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去看看吧。”
許柴佬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親情占據上風,說道:
“也好,正好順路去看看,不知道當年的舊相識是否還在。”
岑信通搖搖頭,說道:“據說楚王的手段非常狠辣……”
楚王朱楨的手段確實非常狠辣,一舉將國內的大族儘數查抄。
還以勾結大族意圖造反為由,將島上的大型土著部落全部剿滅。
經此一事,呂宋島再無大族,也再無大型土著部落。
大部分土人被納入楚國治下,接受楚王的統治。
少部分逃入深山老林,其生活狀態徹底回歸原始。
朱楨沒有理會這些土人,回頭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沒有亂搞,而是照搬了淡馬錫島的律法。
他的部下非常不明白,為何不模仿大明,而是模仿淡馬錫島?
朱楨語重心長的道:“你們沒見過陳伴讀,不懂他有多厲害。”
他的部下更是疑惑:“大明的製度也是陳伴讀設計的啊。”
朱楨解釋道:“大國和小國豈能一概而論?”
“楚國地不過數百裡,人不過十餘萬。強行仿照大明的製度,就是取禍之道。”
“淡馬錫也是島嶼,陳伴讀根據島嶼特性製定的製度,才更適合我楚國。”
眾人恍然大悟,敬佩的道:“大王高見。”
隨後,又有一個人提出疑問:“可是,我們也沒人懂淡馬錫的詳細製度啊。”
一知半解的去模仿,弄成第二個淡馬錫就麻煩了。
朝廷可是殺了九萬多人,才對那裡完成重塑。
咱們要是出問題了,總不能向朝廷求援,也來一場大屠殺吧?
一想到那種後果,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朱楨笑道:“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早就派人去淡馬錫拉攏了幾名有經驗的官吏過來。”
他的手下更擔心了:“那些人連淡馬錫都治理不好,如何能治理好楚國?”
“用他們,豈不是要步淡馬錫後塵?”
朱楨安撫道:“放心,我豈能想不到這一點?邀請的都是有真才實學之人。”
“況且,失敗的經驗也是經驗。正因為他們失敗過,反而比彆人更懂的如何才能將事情做好。”
雖然一眾部下還是有些不安,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據說重建後的淡馬錫堪稱南洋樂土,可見之前的失敗確實讓那些人積累的許多經驗。
朱楨突然歎息道:“要是能將許柴佬請過來就好了,我願許以國相之位。”
“可惜,他是陳伴讀的人,我不敢出手啊。”
眾人麵麵相覷,您老還真是敢想啊。
且不說你把許家給滅了個一乾二淨,雙方算是過節的。
就說人家的身份地位,雖然犯錯了,依然是當過淡馬錫總督的。
當年可是和你平起平坐的,甚至很多時候你還要仰仗人家。
這會兒就要招攬了?
更何況,人家還要回京請罪,能不能活下來還不好說呢。
咋,伱想保他?
問題是,您有這麼大的麵子嗎。
朱楨並不知道部下的想法,否則肯定氣的七竅冒煙。
正應了那句話,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半個月後部下來報,許柴佬想吊唁長輩,希望獲得準許。
朱楨大喜,這就是瞌睡來枕頭啊。
當即就親自去碼頭迎接,見麵就充滿歉意的道:
“許總督,此時實在抱歉……隻是上命難為,希望你能諒解。”
許柴佬自然不信什麼上命難為的規劃,不過經曆了那麼多,他在政治上已經逐漸成熟。
知道政治就是如此殘酷,更明白朱楨為何會如此做。
更何況,自己戴罪之身,對方竟然沒有絲毫輕視,親自出迎還道歉。
他非但沒有恨對方,反而很是感動:
“大王折煞許某,此乃他們咎由自取,隻能怪他們自己。”
“聽說時候大王將他們的屍骸收斂安葬,不使其暴露荒野,許某感激不儘。”
朱楨自幼接受儒家思想,對死人保持著最起碼的尊敬。
在清理過大族之後,命人將他們的屍身按照家族進行埋葬。
沒想到今日竟然還能有意外收獲,這讓他更是高興。
雙方寒暄過幾句之後,許柴佬就去埋屍之地吊唁了族人。
朱楨還沒有迂腐到一人一墳的地步,隻是用草席裹起來擺放在一個坑裡集體埋葬。
許柴佬的父母就在其中。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自然不能挖出來逐個分辨。
所以他統一吊唁了一下。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朱楨派人過來邀請他赴宴。
整個楚國的頭麵人物,全都出席了。
這種禮遇,讓許柴佬更加感動。
但他也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朱楨這麼做定然是有其目的的。
所以在宴席結束後,就主動詢問可有什麼能幫助的。
朱楨也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目的:“我欲在楚國施行淡馬錫的製度,隻苦於不懂新政。”
“希望能得到許總督的指點。”
許柴佬笑道:“我當是何事,大王何不早言。”
於是就拿出一本厚厚的書:“這是我對新政的理解,以及這些年的經驗教訓,希望能幫到大王。”
朱楨鄭重的接過:“謝許總督幫助,若楚國有所成必有厚報。”
接著兩人又閒聊起來,朱楨話裡話外都透露出招攬之意。
許柴佬非常的感動,沒想到還有人能如此看重他。
但他並沒有留下的打算。
陳景恪對他有知遇之恩,淡馬錫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必須回去請罪。
所以並沒有接朱楨的話。
第二天就啟程,踏上了返回洛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