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對外放出消息,接受超豪華座鐘訂單。”
“量身定製,隻要他們提出造型,隻要工部能製作的出來,都可以做。”
“咳。”朱標乾咳一聲,說道:“工部乃中樞衙門豈能經商,走玻璃商行那邊吧。”
其實就是換個招牌,給朝廷弄一塊遮羞布,實際上還是工部製作。
但就是這塊布,非常重要。
——
鐘表賣了六百多萬貫,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驚訝,大家都覺得理所應當。
陳伴讀時隔多年再次出手,賺大錢很正常,賺不到這麼多錢才奇怪。
然後戶部又盯上了這筆錢,錢還沒入賬,戶部尚書裴有為就開始找朱標哭窮。
什麼這裡需要錢,那裡也需要錢,戶部虧空高達千萬貫。
您老也不希望看到朝廷破產吧?
朱標還能說啥,扣除給落下書院的那一份,剩下的錢和戶部三七分了。
內帑三,戶部七。
但裴有為的目標,又豈止是眼下的幾百萬貫,他真正的目標是超豪華座鐘的長遠利潤。
朱標倒也痛快,二話沒說,三七分。內三戶七,這下可以了吧?
裴有為非常高興,昂首挺胸的離開了乾清宮。
嘿嘿,為戶部要來這麼多錢,我這個尚書可真是勞苦功高。
他已經想到,同僚們會如何的稱讚他敬仰他了。
走到半路,碰到了邱廣安。
麵對老上級,裴有為非常的恭敬,連忙請安問好。
邱廣安還禮之後,就隨口問他到此可是有事。
裴有為自然要顯擺一下,就將自己占了皇帝便宜的事兒給說了。
哪知道邱廣安卻並沒有高興,而是再三確認:
“你確定陛下沒有討價還價,直接就同意了?”
裴有為也意識到情況不對,點點頭問道:
“我一開口陛下就同意了……邱閣老,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邱廣安微微點頭:“看來陛下有大計劃啊,把戶部的家底好好算一算,做好準備吧。”
皇帝竟然一點都不討價還價,不是因為他大方不在乎這點錢。
而是因為他有大計劃,這個計劃會花光戶部的錢。
所以才會大方的給戶部分成。
今天分給你的,明天都得給我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而且到時候你還不能以戶部沒錢為借口組織。
我不是才給你幾百萬貫嗎?還有預訂豪華鐘表的利潤。
錢呢?
莫非你們想欺君?
想通這一切,裴有為的心情陡然變得沉重起來。
“陛下……陛下他怎麼能如此呢。”
邱廣安反問道:“陛下怎麼了?”
裴有為悲憤的道:“陛下怎麼能算計臣子呢……還是我這麼老實的臣子。”
“哈……”邱廣安差點笑出聲,搖搖頭說道:
“陛下什麼時候算計你了?”
“彆說這一切隻是我的猜測,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
“國家大事,豈能輕易泄露?”
“陛下接下來要用到戶部,所以先幫戶部積攢一點家底,這怎麼能是算計臣子呢。”
說到後麵,語氣已經有些嚴肅。
裴有為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請罪道:
“謝閣老指點,下官失言了。”
邱廣安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
“我知伱是因與我關係特殊,才說的這番話,但需知隔牆有耳。”
“坐到這個位置上,最重要的就是謹言慎行。”
“寧願少說,也不能授人以柄。”
裴有為是算學一係出身的人才,也是因此才被提拔為戶部尚書。
是邱廣安的後輩,同樣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本來被訓斥他心中還有點不舒服,畢竟自己堂堂戶部尚書,不要麵子的嗎?
聽到這番話,就隻剩下羞愧了:
“下官謹記閣老教誨。”
又說了幾句之後,兩人才分開。
裴有為的心態已經恢複平常,回到衙門之後,戶部各官吏見他如此,還以為事情沒有成。
就紛紛寬慰他,什麼沒要到錢也無所謂,戶部還有點積餘什麼的。
反倒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錢要到了,鐘表的錢七成歸戶部,三成歸內帑。”
眾人驚喜不已,紛紛誇讚裴尚書就是厲害,一出手就問皇帝要到了錢。
以後戶部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看著這群‘天真’的部下,裴有為猶如看到了方才的自己。
不過有了邱廣安的提醒,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道:
“好好把咱們戶部的家底清算一下,我要一個詳細的數據,免得彆人說咱們戶部賬目不清。”
剛剛得了錢,眾人乾活兒也有勁頭,紛紛應命去忙活了。
等人都走光,裴有為才陷入了沉思。
邱閣老的猜測到底準不準?
如果他猜對了,又有什麼計劃需要耗費如此巨資?
隻可惜,情報太少,他沒有絲毫頭緒。
陳伴讀肯定知道,但他卻不敢跑過去問。
倒不是不認識陳景恪,相反兩人還挺熟悉的,在算學班的時候就經常見麵。
但他是經曆過算學研究班解體,以及形學研究班重建之事的。
對陳景恪有著更深的認識。
說白了,他對陳景恪有著敬畏之心。
職務越高,對陳景恪了解越多,敬畏心就越重。
所以,他並不敢亂打聽。
和他有同樣疑惑的,還有邱廣安。
作為內閣學士,他每天都要近距離接觸天子。
對朱標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位天子比他爹仁厚不假,但也有點腹黑。
尤其擅長布局,通過迂回達成目的。
最經典的還是內閣擴權一事。
現在理學一家獨大,正常來說擴權後的內閣,應該理學的聲音占據絕對上風。
皇帝想扭轉這個局勢,必然會遭到文官集團的反對。
然而,經過皇帝一番操作之後。
在此事上文官集團吃了個啞巴虧,連一點反對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正因為了解皇帝的為人,邱廣安才不信朱標會這麼爽快的就同意三七分。
所以才會有了那樣一番猜測。
可身為內閣學士,他也沒聽說有什麼大計劃啊?
近期除了特區建設,貌似沒有什麼特彆需要花錢的地方啊。
想不通啊。
他不是個喜歡為難自己的人,既然想不通那就去找知道內幕的人。
於是,下班之後他就直奔陳景恪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