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必有先有後。”
“先支援誰後支援誰,對朝廷來說都無所謂。”
“可對於需要支援的藩王來說,則是生死攸關的事情,陳伴讀有能力決定資源如何分配。”
阿紮薩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情能左右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如何分配資源。
朱?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依然扛旗了反魷大旗,陳景恪肯定會很高興。
分配資源的時候隨便歪歪嘴,都能讓秦國吃的腦滿腸肥。
秦國獲益,也就意味著波斯人離複國更近一步。
朱?繼續說道:“至於反魷帶來的動蕩……就算所有的部族全都反叛又能如何?”
“隻要有大明的支援,我能重來十次百次。”
“而他們,隻要失敗一次,就將失去一切。”
阿紮薩成功被說服。
他是去過大明的,知道一些那邊的情況。
以大明的實力,隻要願意支持朱?,重來十次百次確實不是開玩笑。
所以,他完全理解了朱?的打算。
但……
“我們最好給大家一個合適的理由,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惶恐。”
哪怕這是理由是為了討好萬裡之外的一個人。
朱?頷首道:“我知道,理由已經找好了。”
他起身從旁邊的書架上拿下來四本書,一本猶大書,另外三本則是佛道媽祖三教反魷的相關教義。
“這就是理由。”
――
秦國各部族都知道阿紮薩去見朱?的事情,也都在等待著他的消息。
就連周邊勢力,也在好奇朱?為什麼要這麼做。
至於魷人,更是翹首以盼。
雖然他們掌握著大量財富,可自身實力並不強。
原白羊國境內,加起來不足三萬人。
因為動亂有一萬多人離開,現在大約還剩下兩萬人的樣子。
不過魷人從來不是靠人數立足的,而是憑借經商能力掌握財富,進而拉攏權貴獲得權力。
可秦國初建,他們還沒來得及往軍政兩界滲透。
對秦國高層沒有任何影響力。
如果屠魷令真的被執行,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所以他們才會串聯鼓動其他各部,共同抵製這條政令。
甚至,波斯中層去找阿紮薩,也是他們遊說的結果。
但他們很清楚,安西就是一個絕對強權的世界。
隻要高層執意要推行的政策,沒有推行不下去的。
阻力?
在屠刀麵前沒有任何阻力可言。
要麼執行我的命令,要麼咱們一決生死。
為了自己的顏麵,帖木兒能隨隨便便屠掉一座城七八萬人。
要知道這裡是安西,七八萬人已經是超級大都市了。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在當地的人,是很靈活的。
他們感受到危險的時候,確實會站出來嘗試反抗。
一旦發現統治者執意要做,立即就會服軟。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魷人才會如此擔心。
如果阿紮薩能勸得動朱?還好,如果勸不動,那就危險了。
然後,他們就收到了噩耗。
屠魷令繼續執行。
如果說阿紮薩帶回了什麼消息,那就是朱?關於此事的解釋。
大明信仰三個宗教,佛道和媽祖,在這三家宗教裡魷是荼毒人間的惡魔,需要誅除。
明人自幼接觸三種宗教,對魷人非常厭惡,所以才會頒布屠魷令。
然後他還暗示大家,大明朝廷有一個僅次於君主的重臣,非常非常厭惡魷人。
並且編寫了一部《猶大書》,上麵記錄的全是魷人的惡行。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他將佛道媽祖三教的相關經書教義拿了出來,還有那位重臣編寫的《猶大書》。
這一下秦國諸部落都恍然大悟,然後將心放回了肚子。
原來是宗教仇恨,那沒事兒了。
而且正如朱?所說的那般,在發現他們也是宗教思維之後,諸部更加臣服。
周邊勢力,對秦國也多了一種認同感。
原來他們也是信教的。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魷人了。
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在萬裡之外的國家,竟然如此仇視他們。
甚至將他們弄成了宗教裡的大反派。
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東方世界如此討厭自己。
事實上,他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反魷真的就隻是一小撮人在主導,隻是這一小撮人身份太特殊而已。
在大明,很多人對反魷是不以為然的。
一來就是不屑,魷人是什麼玩意兒?
也配被我們華夏如此針對?
陛下和陳伴讀他們,就是太小題大做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華夏文明相信人性。
孔子的性本善,從根本上相信人性是好的。
荀子雖然提出了性惡論,但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
正因為人性本惡,所以才更需要律法約束,才需要後天教育。
實際上,他也是相信人性的,認為可以通過後天教化使人向善。
其他諸子百家也都持相似的想法,無論是性善論還是性惡論,本質上都相信人是可以教化的。
先賢也承認確實有不可理喻之人,但不可能一整個族群都是壞人。
所以,針對個彆人可以,針對一個族群實在太過了。
雖然陳景恪組織人編寫了《猶大書》,影響了一部分人的想法。
可依然有很多人不支持反魷,其中許多都是讀書人。
他們認為,猶大沒被教化好,那是蠻夷不懂得教化之道。
換成我們華夏人來教,保準給他教的服服帖帖的。
此時的華夏,在文明這一塊是足夠自信的。
幾千年的燦爛文明史,被成功教化的族群數不勝數,還差一個猶大?
對此,陳景恪實在沒啥好說的。
文化自信是好事兒,沒必要強行改變大家的想法。
但作為穿越者,他知道魷確實挺反人類的。
不隻是行為上,思想上更是如此。
至於他們能不能被教化,他不好說什麼。
至少他穿越的時候,這個族群依然不忘祖宗之法,平等的背刺每一個幫助過他們的人和族群。
所以,陳景恪不想賭,不敢賭,更沒必要去賭。
直接反就完了。
無法強迫大家接受反魷思想,那我就潛移默化的來做。
還有什麼比宗教,更合適的了嗎?
所以在他的指示下,華夏佛道媽祖三大教派,都將魷魚設置成了絕對反派。
不需要什麼道理,一切都是神靈的安排。
他們就是蠱惑人心,為世人帶來災禍的惡魔。
反魷就是積德行善,不但死後能享福,還能恩澤子孫。
而猶大的種種非人行為,就是最好證明。
所以,《猶大書》直接被三大宗教給拿走,略微修改一番作為本教的經書使用了。
隻要是三教的信徒,哪怕隻是淺信徒,心裡也會留下一個印象。
先天對魷魚沒有啥好感。
雖說華夏人信仰宗教的功利心過重,很多人甚至壓根就不相信神靈存在。
可子不語怪力亂神,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所敬畏的。
三大宗教依然具有普遍影響力。
所以,在三教加入之後,民間反魷氛圍濃厚。
《猶大書》的內容也徹底傳播開來,路邊不識字的老農,都能說幾個猶大的非人事跡。
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受到影響,對魷人產生了負麵印象。
有些讀書人雖然嘴上不信,但如果需要反麵典型,他們會毫不猶豫將猶大拿出來。
尤其是那些參加科舉的讀書人,往往會用一兩個猶大書上的例子。
至於目的,自然是為了討好陳景恪等人,希望能因此拿到較好的名次。
對此陳景恪自然是樂於見到的,習慣真的能潛移默化的影響很多東西。
言歸正傳。
不論魷人是如何想的,屠魷令就這樣生效了。
一夜之間兩萬多魷人,成為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