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又是一日輪轉。
司南看著杯中茶水伸手扶了下臉上的青銅麵具,這才看向對麵的青衫中年人。
“所以您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曆?”
荊掌櫃垂眸飲茶,聞言淡淡的道:
“我需要知道嗎?”
聽到這不出意外的回答,司南撓了撓麵具,發出一聲無奈歎息。
“唉,確實不需要。誰砍人不是砍呢?”
以司南的了解,荊掌櫃跟三大家族的衝突可比他無跡道大多了。
所以羅牧一行人的來曆,在荊掌櫃那兒確實不重要。
想到這兒這位無跡道主事又瞥了眼橫在條凳上的“黑包袱”,感慨道:
“人家連術穀的星主都敢抓了賣,三大家族算個屁啊。”
就在剛才,司南如願知曉了羅牧來縱橫客棧談的“買賣”。
荊掌櫃沒瞞著這位無跡道主事,畢竟人是他介紹過去的,如今司南又算是羅牧半個合夥人,便當場“請出”了天權星主。
於是得知真相的司南,現在後悔的隻想抽自己嘴巴……
這特娘的可是七宗之一的術穀,北鬥星宮出巡的星主。
從個人實力上看,司南不一定就怕了天權,但論江湖地位完全不是一回事。
姓荊的不當回事,那是因為這老小子實力在那兒,還是“縱橫十九道”之一。
就是親自出手生擒了天權,術穀那麵也不會有太激烈的反應。
他司南往裡湊純是嫌命長!
荊掌櫃此刻終於抬眸掃了一眼對麵的司南,罕見的安撫了一句。
“術穀真找麻煩,也找不到你頭上。”
說著這中年掌櫃抬手斟茶,語氣重歸隨意。
“我有些好奇。你摸不清對方身份,就敢把山陣鎧拿出來?”
司南沉默片刻,隨即扶了扶麵具。
“留著也是個麻煩,不如把麻煩都湊一塊。能痛打三大家族,又能算是投資一筆。我何樂不為呢?何況真出了事要麼一並解決了,要麼找機會跑路唄。您彆笑我膽子小,投資歸投資,玩命的事我可不乾。”
不能研發的山陣鎧留在仇州,最終拋給誰都是麻煩。
既然遇到羅牧這樣強勢、大膽且行動目標符合司南利益的外來高手,司南自然要把握。
司南確實是看好羅牧一行,各種武備、物資的調動與投入都不是假的。
哪怕隻有羅牧與那個姓徐的兩個人,司南也認為他們有勝算。
兩個四境強者要是鐵了心在仇州這片地方跟三大家族作對,除了宋家以外的那兩家都得抓瞎。
反正羅牧要是贏了,非但能保住無跡道在仇州的利益,更能讓司南的產業更進一步。
輸了大不了向上麵的“六影眾”請罪,就說仇州的盤子讓他司南玩砸了,道裡趕緊來救場,他先帶人跑西乾了。
嗨,多大的事嘛。
荊掌櫃聞言嘴角稍稍抬起,一抹笑意稍縱即逝。
“倒是豁達。二樓的空房間還有很多,可以提前留給你們。”
司南當即起身抱拳,鄭重一禮。
“那就謝過荊掌櫃。”
縱橫道“客棧內不得動手”的規矩,加上荊掌櫃的實力,讓這句隨口一言成了司南玩砸後的退路。
而這正是司南今夜上門所求。
“無妨,坐。”
荊掌櫃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那青銅麵具上的黑色長柄勺,用眼神示意對方坐下。
司南從善如流,轉而又挑起了話題。
“您覺得那個男人有幾成把握?”
荊掌櫃抬頭望向窗外。
看著當空明月,這青衫中年人平靜答道:
“十成。”
“啊?”
司南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他萬萬沒想到荊掌櫃對那倆人信心那麼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