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事出現了。仇州三大家族，陳家名聲最惡，王家次之。偏偏占據大量城鎮土地，在此地經營不知道多少年的宋家，對外口碑上竟然是個好人。”
說到這兒，王冊迎著徐褚詫異的眼神攤開手。
“對，你有沒聽錯。宋家在本地的口碑極好。連陳家這些負責人牙行生意的，都能說出點宋家老爺的義舉。施粥布藥，發放冬衣，妥妥的大戶人家。表麵上看，這件事似乎理所應當。”
“陳家是做奴隸貿易的，被人唾棄很正常。王家就更不用說了，賭場、妓院、地下錢莊放貸，暗地裡還在賣忘憂散這種玩意。這兩家放一起殺了，你都說不好到底誰更該死一點。”
“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宋家真有那麼好，這個‘好人’憑什麼會跟其他兩大家族共存？”
說著王冊就看向徐褚這個純粹的“春秋道”，直接提問。
“老徐，你會嗎？”
徐褚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當然。我會把他們的天靈蓋挨個敲開，給他們自己當碗使。”
哪怕是王冊聽到這炸裂發言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什麼海寇發言……不過基本邏輯沒問題。所以宋家如果真是個好人，那沒道理跟另外兩家混對吧？然後老哥你之前與我聊忘憂散的時候提了一句，翟昊天給你講的故事裡，說宋家疑似跟王家背後有合作。”
聽到這兒的徐褚恍然大悟。
宋家對外的名聲，王家暗地裡賣著的忘憂散，配合翟昊天在錢倉內講述的那個貨郎遭遇，一應疑問迎刃而解。
合著宋家背後跟王家穿一條褲子？
徐褚本能看向羅牧，卻見這沉思中的男人眉頭已然緊鎖。
徐褚馬上意識到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麼。
而王冊還在說著他的發現。
“等老哥你們回來後，我又趁著剛才那段時間又去找翟昊天聊了聊仇州的曆史。這下就又發現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他豎起一根手指。
“首先，宋家在仇州這片土地紮根時間極長，經營超過百年。在這期間仇州各方勢力變幻，獨獨宋家，似乎從仇州這個名字出現起就已存在。有傳聞說仇州宋家疑似是百多年前，周王朝一脈諸侯的分支血脈。”
“注意，隻是傳聞，翟昊天說這件事連天不應都沒確定。但這個周王朝確實了不得，如今的中原三國局勢，多少都跟他有點關係。王朝三百年國祚最後亡於內亂，讓南梁的太祖竊了國，改號為梁，也就是現在的南梁。”
“西乾的開國皇帝，據說是周王朝末期幾支集體出走的貴族諸侯，現在那套貴族奴隸的製度就是繼承周王朝演變傳下來的。三國內唯一不確定的，是北離。如今北離那片國土，曾是讓青戎六部的前身青戎帝國統治。”
“周王朝是被後麵的南梁取代，青戎更慘了。愣是被北離開國那幫猛人打回了更北邊的戎疆草原，現在還是帝國碎片呢。”
徐褚摸了摸下巴，這段曆史聽得他是不明覺厲，但不影響他評價下其中的猛人。
“這北離猛啊，正麵給北方霸主打崩了。不對啊，我捋一捋。這跟宋家有什麼關係？”
回過神的徐褚立即發現了這個盲點。
王冊看了這殺星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
“非但有，還很大。中原三國，再算上更北邊勉強算個遊牧國家的青戎，彼此間都是有攻伐的。之前我們在地圖上看到的，北離南梁之間畫的那條名為‘三邊’的線，是七十多年前，南梁北伐最後被北離擋住的地方。”
“時至今日，那裡的大小關隘被雙方分彆占領。不時就有哨站建立相互監視，對峙下摩擦時有發生。北離唯二兩座王府，一座守著戎疆草原，一座就守在三邊北側。”
“南梁冊封的六位藩王裡，也有兩位駐紮在三邊南側。而仇州……就在三邊的西邊。”
王冊手指在桌上畫出一個平行線，接著輕輕一點。
“再往西，就是西乾的東方門戶之一。”
“平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