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似談笑自若的司南舉止如常,心裡卻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正如羅牧猜測的那樣,在昨晚得知術穀的星主都被生擒交給了荊掌櫃,司南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對方肯定是有備而來的大勢力。
驚的是拿捏不準對方的最終目的。
姓荊的人家實力擺在那兒,縱橫道在仇州更多的是道上的名望,而不是真有多少產業。
真要事情有變,荊掌櫃依然進退自如。
他司南不行。
如果說之前考量的還是羅牧的勢力與魄力。
現在這男人帶給他的壓迫感已經超出想象了。
老實說司南甚至不敢有斷了對方輜重的念頭。
畢竟他在平安鎮的手下加一起也沒有三百個……
換句話說,那句調侃實際上也帶上了一點對於羅牧背景的試探。
麵對司南的調侃,羅牧倒是沒感覺到對方的複雜心理,隻是隨意的回複。
“倒不是買給家室。司南兄要是好奇的話,過段時間吧。”
他看著司南微微一笑。
“到時候,我介紹她與司南兄認識。”
司南聞言開朗大笑。
“哈哈哈,那感情好。能讓羅兄留心準備禮物的女子,想必也是女中豪傑。能結交一二,實屬榮幸啊。”
羅牧笑而不語,心裡卻開始期待會長坐在這兒對麵是什麼反應了。
就楚棲遲那個氣質……
嘖,想想都得挺熱鬨。
這麼想著,羅牧起身準備告辭。
“後續的輜重補給,還望司南兄多上心,我那麵還有不少事情要忙,便先行一步。”
眼見司南就要起身相送,羅牧抬手示意對方留步。
然後,在司南剛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已經轉身離開的羅牧竟又轉了回來。
“司南兄。我記得你說過,王家是商人起家對吧?”
司南點頭。
“當然。在仇州誰不知道王家的生意遍布黑白兩道。他們家標誌的‘雙玄旗’不就是一黑一白。”
羅牧點頭,隨即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輕放在茶幾上。
“這個東西,是我昨夜從錢村的王家賭場找到的。多餘的已經毀了,剩下這點,是拿來請司南兄幫忙掌掌眼。”
說著他抬眸注視著正走上前的司南,認真道:
“它叫忘憂散。”
剛要伸手抓向瓷瓶的司南動作一僵。
麵具後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在羅牧的注視下,司南收回手,定定看著那瓷瓶,半晌才開口道:
“羅兄,這玩笑可開不得。”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羅牧抬手示意桌上瓷瓶。
“這件事司南兄心裡有數就好。告辭。”
語罷,男人轉身離開了這座黑市中央的白房。
司南則一屁股坐回茶幾旁,看著桌上的瓷瓶久久不語。
這玩意要真是羅牧從王家的賭場裡找到的,那他就要重新評估王家的實力了。
畢竟,作為無跡道的一地主事,他可太清楚這瓶子裡的東西,能讓多少人為之瘋狂。
短暫的沉默後,青銅麵具後發出一聲歎息。
旋即,司南輕聲低語。
“去準備石灰和水。”
院牆下陰影晃動。
有暗衛領命離去。
就在司南還在震驚於忘憂散出自王家這個可能時,剛返回占領據點的羅牧,還沒喝口茶水,就讓人堵在了屋裡。
翟昊天一步越過身旁負責他安保的沈刀,一把就攥住了羅牧的衣袖。
“魁首,終於找到你了。快告訴我‘噤者’在哪兒,我按照他的要求連夜統計出了人員與物資的情況,現在正要與他核對!”
羅牧看著之前也就比死人多口氣兒的翟昊天這會兒跟打了雞血般充滿活力,下意識看向邊上的沈刀。
然後就看到了同樣一臉茫然的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