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兵家修者而言,將秘式直接用於殺傷,隻是最為粗淺的運用。
直到此刻,這秘式奧妙才初見崢嶸。
百名身負全甲的士兵在“風”式加持下,於山道上疾行。
當那個來自梁嶺的放哨山匪轉頭跑向聚義廳時,山寨內來自各方勢力的山匪甚至大部分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而其餘哨兵敲響寨牆上的銅鐘,或是發射哨箭示警時,甲士們已經跑過了近半路程。
就在矮駝山匪窟防禦最為鬆懈之際,這些來自仇州本土,僅僅經過三四天訓練的輔兵們,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攻堅戰。
跑在前列的杜泰在寨牆上警鐘響起之際,就取下了背上的長矛,又緊張的鬆了鬆纏在腰間的鐵鏈。
在他身旁,二十名作為鋒矢的戰兵早已將這鎖鏈長矛擎在手裡,隨意托著鐵鏈,甚至有人撇了杜泰一眼。
目光中既是毫不掩飾的輕蔑,也是等待杜泰的命令。
這是老兵對於新兵的傲氣,但同樣也是紀律。
既然魁首下令讓杜泰指揮,那麼他們就服從。
在抵擋寨牆前的最後幾步中,杜泰又回憶了一遍魁首交代給他的戰術。
下一刻,他摒棄一切多餘想法,目露堅定。
停步,舉矛,怒吼。
“擲!”
二十名戰兵近乎是在同一時間站定,借著衝鋒之勢,擰身投擲出手中長矛,齊聲怒吼。
“擲!”
二十一支鎖鏈長矛猶如被激發的攻城弩箭,狠狠釘入寨牆上端的木質牆體,高低錯落著排布。
見長矛入牆,杜泰立刻將腰上最後一截鐵鏈解下,丟向身後。
有輔兵出列,雖顯慌張卻還是穩穩接住了鐵鏈,兩人一組轉身向後拖拽。
他們要強行拉垮這寨牆!
更多甲士則越過他們,繼續前進。
此刻杜泰混在戰兵之中,已然抵達城牆下方。
他仰頭看去,雖然沒看到一個探出的山匪腦袋,但還是高聲道:
“箭!”
身後第二梯隊的二十名甲士已然站定。
在羅牧有意識的挑選培養下,這批有一定弓箭天賦的輔兵們拉開手中的青戎獵弓,按照往日訓練,十人一組,交替向營寨內射去。
四輪箭雨換來了零星的慘叫。
營寨內的山匪們,這時也終於意識到有人在進攻山寨。
在沒有首領帶頭的情況下,缺乏紀律性的山匪下意識選擇先帶上自己的家當,再與熟人抱團。
當杜泰命人開弓射擊時,這些山匪才發現寨牆上竟然沒多少防守力量。
然而等到部分山匪小團夥衝上牆頭時,卻見到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已然攀上了五米高的寨牆,於牆頭結陣。
這支通過長矛鐵鏈,輔以勾爪攀上牆頭的孤軍,此時看著一窩蜂從兩側湧來的山匪時,眼中仍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在服用引氣丸,被徐褚種下“血煞”帶入七境後,這些源自西乾呂氏的預備奴兵身上,仿佛也多了些他們“將軍”的特質。
殺戮的欲望在高漲,將傲慢與不屑展示給自己的敵人,卻又謹慎凶殘的施加以死亡。
他們不再是與野獸無二的卑微奴兵。
他們是被“血河將主”親自鍛打出的粗坯,直到在血與火中褪去名為“平庸”的雜質!
軍陣中的連弩手們先一步扣動弩機,以最快速度清空一匣弩箭後,在敵人的慘叫、痛呼中更換第二匣。
持盾甲士擋下了山匪不成規模的弓箭回擊,接著配合刀牌手一並擠壓衝上來的敵人。
那名最先攻來的山匪,是個身法不錯的七境武修。
憑借過去常人的敏捷,他幸運的躲過了連弩手的射擊。
然而在不過三人寬的寨牆上,迎麵撞來的大小盾牌逼得他無處可去。
情急下,他一腳蹬在大盾上,借力上躥,一個漂亮的空翻。
隨即整個人被一斧斬落!
短促的慘叫聲中,跟在同袍身後的甲士看都懶得看那屍體一眼,一抖手上長柄大斧,又是一名山匪被一分為二。
對於這些山匪而言,一個人要是有七境實力,就已經是綠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
而他們做夢都想不到,此刻在寨牆上結陣的不單是二十名甲士。
還是二十名服從紀律,懂得配合的七境。
一支強軍的骨乾雛形,正在借著這片混亂的土地快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