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虎看著那坐下的男人,臉色鐵青。
剛才他正準備享用鎮上陳家管事送來的女奴,衣服脫一半,眼角餘光便掃到一個高大身影。
對方一邊打量著掛在牆上的輿圖,一邊伸手示意他去那兒坐著。
鄭玉虎完全不認識這個人。
但出身行伍,又執掌雙河鎮多年的宋家旅帥,對危險的感知向來敏銳。
這個男人隻是出現,就讓他幾近寒毛倒豎,逼得他不得不老實坐了過去。
至少從目前來看,對方願意坐下來談,或許還是一件好事?
此時,羅牧打量著眼前的雙河鎮旅帥。
一沒大喊大叫,二沒胡亂威脅。
哪怕眼下略顯狼狽,也不是預想中那樣腦滿腸肥的蛀蟲形象。
也是,占據雙河鎮多年,又能指揮矮駝山吳山王這樣的一方匪首,怎麼會是個簡單的蛀蟲。
要在這兒殺了他嗎?
羅牧手指輕輕敲著茶桌,心中浮現各種隨性念頭。
隻是手指與茶桌碰撞出的那一聲聲,好似叩在鄭玉虎的胸口。
在這越發壓抑的氛圍中,鄭玉虎終於無法忍受,打破了這股平靜。
“在下雙河鎮旅帥,鄭玉虎。貴客登門卻未事先準備,是本帥失禮了。”
說到這兒,他轉頭看向正畏縮在床榻上的女奴,厲聲道:
“還不為貴客看茶?”
在鄭玉虎的打擾下,羅牧止住了那些隨性念頭,轉而看向那女奴。
雖被叫做女奴,實際不過是少女的人兒,正瑟縮著站起,勉強將自己裹了裹,便手腳麻利的去泡茶。
暗暗觀察著羅牧一舉一動的鄭玉虎見狀,頓時笑道:
“貴客喜歡?無妨,送您便是了。您放心,我可連一手指頭都沒碰過,哈哈哈……”
“鄭旅帥。”
隻是一聲稱呼,便將鄭玉虎的笑聲生生噎了回去。
羅牧收回目光看向對麵的雙河鎮旅帥,問出了一個看似與眼下處境毫不相乾的話題。
“這麼個姑娘,在雙河鎮是什麼價?”
鄭玉虎一愣,隨即豪爽笑道:
“哈哈哈,您這話算是問對人了。我雖然不做陳家的買賣,但還是知道點的。這可是梁國特產的江南女兒,光是送到這兒,都不知要花費多少。這價格嘛……”
羅牧淡淡的道:
“沒有你命貴吧?”
鄭玉虎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勉強道:
“閣下說笑了。”
羅牧也沒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開口自報家門。
“我叫羅牧,離人眾的魁首。”
“原來是羅魁首。”
鄭玉虎抱拳一禮,暗自回憶著有關“離人眾”的一切,臉上笑容再度熱切。
“不知魁首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羅牧輕輕點頭。
“一點小事。”
鄭玉虎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語氣顯得十分誠懇。
“魁首請直言。若是本帥能做的,定不推辭。”
“好。”
羅牧微微頷首,隨即吐出一個名字。
“矮駝山的吳山王,是你的人?”
話音落下,始終維持著氣度的鄭玉虎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