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終於到來!
最終的年號,還是選擇了“永嘉”。
朝臣們送上來的年號很多,最終重臣們經過議定,選定了六個,呈報給司馬熾。
分彆是:太興、太寧、永昌、永嘉、鹹和、鹹康。
西晉,乃至後來的東晉,年號中多以太(或泰)、永、鹹等開頭。這也是仿照晉武帝司馬炎年號的習慣。
司馬炎受禪開國,第一個年號就是泰始,接著是鹹寧和太康。渡江滅吳,統一全國,改元的太康,在曆史上還留下了個“太康之治”。
司馬熾拿到呈報,第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永嘉”。看來,曆史的慣性還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啊!
再看每個年號下麵,都有一段小字,作為詮釋。永嘉下麵也有。
嘉,後漢許慎《說文解字》雲:嘉,美也。《詩》中豳風東山篇又雲: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又有五禮:吉、凶、賓、軍、嘉也。
“就它罷!”
司馬熾指著永嘉二字,拿筆在布帛上將其圈定下來。恐懼需要直麵,而不是回避!
中書令華混接過布帛,應諾。
司馬熾對他笑道,“朕聽說,當年朕初生時,有嘉禾生於豫章郡之南昌。善望氣者雲,豫章有天子氣。不意竟合於今日乎?”
這個坊間傳聞,在他封為皇太弟後,便有了傳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術士為了吸引目光騙人而編造。
今日這永嘉的年號,說不定就是有心人以此傳聞,拿來討好他。重臣們將其列入六個待選之中,估計也是存有類似心意。
隻聽華混答道,“陛下初封豫章王,今又有此嘉號。當乃天命!”
果不其然!
司馬熾嗬嗬笑著,似乎對華混的回答很滿意。
華混繼續道,“禮記雲:稻曰嘉蔬。書亦雲:唐叔得禾,異畝同穎,獻諸天子。王命唐叔,歸周公於東,作《歸禾》。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
“異畝同穎,何也?天下和同之象,周公之德所致。”
說著,他俯首一拜,“今陛下登天子位,應嘉禾降世,天命所歸,必將澄清宇內,使天下為之一新!”
司馬熾聞言,哈哈一笑。不知道曆史上,晉懷帝和華混是否有過此問答。若有,他二人在永嘉之亂時,又有沒有想起這次對話?
正月初一,詔書下達,正式改元,年號永嘉。
時間於是終於邁進了永嘉年。
這一天沒有朝政。但一大早,朝臣們就排成大長隊,跟著禦駕,前往洛陽城外南郊。
那裡,是明堂所在!正對著整個城市的中軸線。
新年伊始,帝王朝臣前往明堂祭祀。
圍觀的百姓們也紛紛擁擠在街道兩旁,從洛陽城內,一直延續到城外,直到明堂外圍。
最吸引目光,令人驚奇的,不是朝臣隊伍,而是護衛的一列列禁衛軍。
軍士並沒有太多,司馬熾隻選用了五百人,但都是整合後選出的精壯驍勇。將軍騎馬披甲,兵士列隊揮戈,每小隊五十人,共十隊。
皆列隊緩行,昂首挺胸,踩著同幅度的步伐,視覺效果立馬就顯現出來。
百姓們隻是看個熱鬨,但朝臣們卻不時側目,忍不住頻頻去看那些軍士。除了王亂中,被軍士劫掠,殘留下來的恐懼記憶外,還有吃驚、詫異。
陛下竟已拉起這番隊伍?這還是之前的二衛麼?
司馬熾對這效果也十分滿意。這陣子,他花費無數錢糧為代價,拉攏養兵,終於在今日小小展示下肌肉。
進入永嘉年了,時不我待。
永嘉元年,平靜的日子已沒幾天。年後,戰事應該很快就會重新爆發。
曆史上,司馬越就是在元年,出走洛陽,去平定流民之亂。也是在這一年,鄴城被攻破,司馬騰被殺。
原本居廟堂之高的眾人還看好的形勢,徒然就翻轉過來,讓他們茫然失措。
也是在這一年,如司馬睿王導這般人士,著手南渡。最終司馬睿成功獲得司馬越許可,南鎮建鄴。
居帝位已經月餘,司馬熾也搞了不少小動作,一番操作下來,增加了些皇帝的話語權。接下來,就是繼續加大動作。包括嘗試最敏感的,掌握二衛以外的兵權力量。
隨著朝堂上眾大族官員上位,司馬越的話語權雖然依舊穩定,但掣肘已經越來越多。
本來權力就是固定的,帝權式微,隻分了一小點,司馬越占大頭。朝臣要說話,擴大自己的權力,肯定就要想辦法蠶食司馬越這大頭的。
但期待兩者發生劇烈衝突,應該不大可能,不過摩擦是避免不了的。
曆史上,司馬越出走洛陽,不能不說,沒有晉懷帝和朝臣逼迫的功勞。
對於這個情況,司馬熾心中其實有些糾結。他既十分想又有幾分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