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麵前,曹馥不敢明言,他早把此事告知太傅,但太傅一直未有答複。他以為太傅另有安排,也就沒多問。
司馬越確實不知。他的太傅府一直都有鄴城的彙報,所以他以為朝中同樣也有。
此時回過味來,他簡直想打死自己這個弟弟。他馬上就明白二弟司馬騰的心思。
二弟這個行為,很明顯,是看不起朝廷。兄長作為權臣,還管朝廷乾嘛?
司馬越素知二弟性格貪酷,竟不知已經膨脹如此!
司馬越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他平靜說道,“馬上向鄴城發函,問司馬騰何故!”
司馬熾適時開口道,“王叔,鄴城方麵需追加軍備麼?”
“不若再派些軍士過去!今次,成都王殘餘卷土重來,若與青州王彌相連,恐怕難製。”
“鄴城之地,不容有失啊!”
“況且……”
司馬熾越說,司馬越的麵色越難看。
這陣子司馬熾搞的小動作,司馬越早就憋著一肚子氣。此時,司馬騰又給他搞了這麼一出,他怕很難再壓製氣急敗壞的心情。
司馬熾不得不繼續說下去。他是很需要鄴城之破,來壞司馬越的名望。但鄴城之破,影響太大。
司馬騰死不足惜,司馬熾對他一點都不關心。但鄴城是個象征,一旦被亂民攻破,王朝剛聚攏起來的氣勢,就會再泄。
何況,還有那麼多無辜的百姓?
“況且,東燕王帶了那麼多的並州民眾,一旦這些人與汲桑等賊摻和,怕事情難料啊!”
司馬熾繼續說下去。他甚至把話題轉到這上麵,說的更重一些,讓司馬越警醒。
但司馬越隻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不勞陛下擔憂!臣自有主張!”
司馬熾聞言,嘴巴閉上,牙關咬了咬,最終輕輕點點頭,“好!依王叔之言!”
然後,他將話題轉向其他方向,問曹馥道,“冀州、青州的情況如何?物料短缺麼?”
其實不用問,司馬熾早就看過這些文書。
曹馥聞言,將冀州、青州的事情,一一道出。很難得,他一把年紀,記性還很好。
司馬熾再問道,“徐州呢?”
“王彌之勢有朝徐州逃竄的打算。需不需要向徐州增兵?”
曹馥沒有馬上作答。他又看了眼司馬越。
依照他的本意,其實應該支援徐州。
徐州無法防備王彌,以致生亂,並不都是司馬睿和裴盾無能。而是,兵員物料確實不足。
東海國、琅琊國就在徐州,是司馬越的老巢。
當時,司馬越複起,征的主力就是東海國兵和徐州兵。
時至今日,雖然在司馬越掌權後,放歸不少,但其中精銳,還在洛陽,司馬越掌握著。
司馬越語氣有些疲憊,又略微煩躁道,“兵員物料,朝中亦不足。很難支援!”
司馬熾聞言,沉吟片刻,最後思慮道,“著江南支援如何?或者遣中軍過去。”
司馬越看了他一眼,“中軍一去,洛陽防衛恐怕空虛。”
司馬熾立即道,“那就著許昌、襄陽遣兵過來,換防洛陽!”
司馬越盯了他兩眼,接著搖頭不言。
再看曹馥及其他大臣,也默然不語。
司馬熾這才沒多說。他這一番話,其實就是胡言亂語。不管能不能實行,就是一個表態:他很關心各地戰事,特彆是東邊這幾個州的。
徐州的生亂比青州的生亂,更戳司馬越心窩。司馬越其實心中十分驚懼。
他封東海國已經十七年,早已根深蒂固。若是被王彌搞了老巢,洛陽這邊再繼續僵持,恐怕他離其他大王的下場,也不遠。
至於派人支援,除了心腹,他真不敢亂遣人過去。不然,被鳩占鵲巢,就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