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再有決斷,也不敢拿盧堯辰的命冒險而已。
思及此,蘭殊的心頭微酸。
她輕輕揉了揉胸口,迎著晚風,無奈地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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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家今晚明明惹他生了那麼大的氣,不可置信的是,他在夜裡,仍然發了那種夢。
湖藍色的床幔四闔。
男人一點一點,徐徐圖之,將她困在了方寸之間。
雙眸是深不見底的欲望,似是黑夜中餓極了的狼王,閃爍一雙寒眸,捧起她的臉,細細密密地吻著。
女兒家受不了他翻來覆去的捉弄,低低嗔了聲,環上他的腰,懇求著他的饒恕。
他豈會饒過她。
她越是柔軟,越惹得他強硬。
嬌音顫顫。
她一時間有點喘不上氣,四肢酸麻,癱倒在他懷裡,而他不停磨著她,帶著質問的意味:“聽趙桓晉說,你成婚前一直有個傾慕的人,誰?”
她顯然被他折騰煩了,又無力反抗,賭了點氣,撇頭不肯看他,撅著櫻唇,“反正不是你。”
他沉默了會,眸眼深沉,欺淩更甚。
最後,甚至伏在她身後,用手,輕輕掐住了她的脖頸要害,咬著她的耳垂。
“不準喜歡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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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李乾遣人來喊秦陌一同前往主廳吃早膳。
少年今日休沐,卻一點閒適的狀態都沒有,眼底發青,腦袋昏沉,一整個早上,嗓子都是乾的。
緩步走至主廳廊下,秦陌捏著喉結,乾咳了聲,企圖清了清嗓門,省得李乾待會開口問話,誤以為他啞聲風寒,成了隻病貓。
一入門,卻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俏影。
她正好背對著他,彎腰在桌前擺盤。
秦陌腦海中一霎那閃過女兒家赤著身子,背對著他的那一幕活色生香,猛地一轉身,直接朝門框上撞了下額頭。
那架勢,真真恨不能,把腦門兒磕碎了。
蘭殊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他走路不長眼。一迎上他晦暗不明的視線,乾巴巴同他溫言提醒了聲:“世子爺當心。”
當心。
他還能當心到哪兒去?
李乾這廝居然早就上朝去了!
太子爺不過是昨晚聽聞秦陌難得通了點人性,見夜色深幽,竟知道出門接晚歸的小妻子回家,覺得很有必要趁熱打鐵一下,才一大早又叫他倆聚到了一塊。
這頓飯吃得極其壓抑,令蘭殊難以呼吸。
她站在旁邊恭順地給少年侍菜,秦陌連頭都不抬一下,給他夾什麼,都不動筷。
她隻能倒吸一口涼氣,試探道:“世子爺不想吃這些,不然讓後廚重新做?”
秦陌沉吟良久,抬首看見今天大廳帷簾後當值的,正是李乾貼心的劉公公。
劉公公正悄無聲息地用著他那雙豆大的眯眯眼,往這廂監視著他們的動靜。
秦陌隻好低頭,把崔蘭殊給他夾的吃食,通通消滅乾淨。
一個兩個的,都來脅迫他!
秦陌左右掣肘,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冤大頭。
他恨不能拍案而起,轉眼,女兒家已經主動坐了下來。
麵對他瑟瑟寒風般卷過的掃視目光,蘭殊垂眸,不疾不徐,小心翼翼地道:“我也有些餓了。”
秦陌倒沒有不讓她吃,隻是那雙冷淡的眸子無意間落在她脖頸處,宛若被蛇蠍咬了一口,像是見到了什麼避之不及的怖物,迅速躲閃了過去。
蘭殊皮膚嬌嫩,稍微用力狠了,留下的印子好幾天才能消。
她已經儘力用脂粉遮擋了。
秦陌卻顯得煩躁不已,俯首一口氣喝完了最後的清粥,尋了個案牘尚未看完的由頭,火速退出了大廳。
少年這般叫人摸不著頭腦的態度,著實令蘭殊費解。
吃過早膳,蘭殊獨自一人回到掬月堂。
銀裳出去給她采買新的頭油了,蘭殊坐在妝台前,下頜微揚,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慘烈的脖頸。
不過一會,屋門被人輕輕叩響。
秦陌的貼身小廝元吉走進院裡,給她送來了一瓶小玉罐。
“世子爺讓奴送來的,舒痕化瘀,頗有奇效。”
蘭殊指尖握著這小罐東西皺了許久的眉頭,有些回過味來。
再度抬手撫上了脖頸,摸了摸那圈勒痕。
明明就是他弄出的痕跡。
自己又半分見不得。
這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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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頸上的斑駁紅痕消下去之前,蘭殊識相地沒再闖入過少年的視線。
既要作長遠打算,她自然要先順著他的毛來薅的。
反正再過幾天,他就要帶她一起出門了。
總會有洽談的時候。
蘭殊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