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殊的下頜抵在了他的肩頭上?,呆了好一片刻,抬手環在了他的背脊上?,“所以上?一世,你也是知道,才在屋裡,添了避子香?”
因為怕她傷心?,怕她自責?
寧願假裝是自己不?想要孩子,也不?想公主娘娘給她壓力。
秦陌的背脊一僵,沉默無言,隻將她摟得更緊,良久,啞著聲,“我錯了。”
蘭殊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兩人一時無聲。
蘭殊環著他的背,靜默良久,在他懷中一點點抽搐起來,秦陌以為她在啜泣難過?,開始不?停寬慰她。
直到蘭殊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陌目光一滯,四目相對?,蘭殊紅著眼眶,唇角卻微微勾起,“到底哪個庸醫和你說我不?能生的,寧寧說了,我隻是成熟的比較晚。”
秦陌一時沒能順應她情緒的突然轉換,略有一瞬間?的愣神?,尚在反應她的故意捉弄與?試探。
蘭殊埋頭靠在了他懷中,嘟嘟囔囔道:“我隻是體?質同彆的姑娘有些差異,但我沒有問題,用?不?著你的犧牲與?憐憫。”
秦陌終於回過?神?來,再度抱住了她,親吻著她的鬢發,“我才不?是憐憫。”
蘭殊被他摟得有些喘不?過?來氣,不?得不?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夜深了,該休息了。”
她這話?說得委實正常,偏偏落到了他耳中,卻猶如一道鉤子,令秦陌忍不?住鉗起了她的下頜。
兩個人唇齒交纏,蘭殊惱他強勢,不?甘示弱地在親吻上?同他推杯換盞。
秦陌遊刃有餘地招架著,絲毫不?耽誤他一壁吻著她,一壁靠近案幾,企圖推滅那嫋嫋的香爐。
卻被蘭殊識破。
“不?許滅。”蘭殊鼻尖故意冒出一絲冷哼,“現在,是我不?想和你有孩子。”
秦陌目露哀怨,也不?敢反抗她過?甚,惹她生氣,隻好將手撤回,轉而,狠狠掐了她一把。
指尖陷入溝壑,女孩倒吸了一口涼氣,男人趁機探進了她的檀口,汲取著甘泉的清冽與?芬芳。
蘭殊不?得不?承認,他這副身子骨,在戰場上?,麵對?外敵叛賊,能打能抗,殺伐果斷,床笫上?,欺負起女兒家,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昏黃的夜燈下,蘭殊的臉頰一點點紅了起來。
當秦陌變換姿勢,將她抵在了牆邊,再次蓄謀打翻那個香爐,蘭殊沒再阻擾他,隻勾著他的脖子道:“以後還敢不?敢有事瞞我?”
“不?敢了。”
“還有事瞞著我嗎?”
秦陌搖了搖頭,繼而,眸光一閃,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蘭殊一下捏住了他的後脖頸,揚著下巴,示意他如實招來。
秦陌抬起她的腿,迫她盤在了他的腰上?,在她耳邊細語。
這件事,也同他誤會了她不?能生養有關?係。
便是當年為盧堯辰擋的那一道傷。
隻是一場見義勇為,但也是恰好那會兒,盧堯辰聽聞他倆夫妻多年未孕,正要給他引薦一位婦科聖手,途中遇到埋伏,秦陌一心?念著帶那位聖手回來給蘭殊看診,才第一反應護了他。
蘭殊思緒回轉,後來,他確實帶了一位大夫回來,說是給她開方調養身子。
秦陌如願滅掉了那留有陰影的避子香,將蘭殊徹底壓在了身下。
蘭殊覺得自己就像那砧板上?的魚兒,頂多初始的時候可以蹦躂兩下,一到他動起真格,她就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隻能任人宰割。
隨著他的不?斷深入,蘭殊隨他浮沉,逐漸氣遊如絲。
秦陌完全沒有絲毫放過?她的想法,一把將她掀了過?來,享受起那些困擾他多年的夢境中,自己最喜歡的那個姿勢——
年年瑞雪,年年長安的雪景,東宮裡頭,最是一絕。
緊趕慢趕,昌寧終於趕上?了今年的最後一場大雪,拉著蘭殊偷偷潛回了她們最初相識的東宮。
當年他們合聚一府,後來李乾住進了蓬萊宮,昌寧私逃,秦陌與?蘭殊和離,一彆經年,東宮之內,許久都沒有這麼熱鬨了。
一時間?,少年們紛紛長成了大人的模樣,再想起當年,恍若隔世。
昌寧再度團了一個大大的雪球,蹲在雪地裡,衝蘭殊盈盈笑道:“嫂嫂可還記得當年,我們曾約定以後每年,都要在這裡打一次雪仗。”
蘭殊的記憶尚在回現,昌寧已經調皮地將雪球扔了過?來。
砰地一聲,雪花四濺,蘭殊微微睜開眼,隻見秦陌不?知從哪兒及時冒出,人高馬大地擋在了她身前。
“又找援軍。哼,你倆等著,我也是有人的。”昌寧一見秦陌,忙不?迭一壁逃跑,一壁恐嚇道。
待她再度虛張聲勢地回來,旁邊已經多了一位保鏢。
場麵一度由浩浩蕩蕩的打雪仗,變成了老鷹捉小雞,昌寧躲在了傅廉身後,秦陌護著蘭殊。
東宮的大庭院中,一時間?充滿了歡聲笑語。
李乾的身體?經過?昌寧的妙手,已經好轉了大半,望見屋外的大雪,不?約而同來到了東宮。
遠遠在長廊便聽到了院中的嬉笑怒罵,他長身玉立在廊前,目不?轉睛地看了良久,抵唇笑了開來。
昌寧正在堆雪人,聞聲回首道:“哥哥是在笑話?我們嗎?”
李乾眉梢含滿了笑意,目光掠過?秦陌,托辭道:“沒有,隻是很久沒見過?你彥表哥這麼開心?了。”
秦陌眯縫了眼,他是想說很久沒見他這麼幼稚了吧。
昌寧不?以為然地籲了一聲,“是因為我離家出走,擔心?的嗎?”
秦陌:“你少自戀。”
昌寧皺著鼻尖,輕哼了聲。
秦陌低下頭,撿了塊鵝卵石,打碎了昌寧堆的雪人。
昌寧大怒,一張口,又從軟糯可口的“彥表哥”,變成了“姓秦的”。
“這麼多年下來,你還是這麼不?招人待見!”
昌寧直接捧起了一個巨大的雪球,一壁追著秦陌滿院子跑,一壁喊著“嫂嫂快來幫我”。
一時間?,宛若回到了過?去。
傳奇與?威嚴,都是給外界看的。
回到家裡,在至親故友麵前,他們永遠都是,彼此的少年——
一場酣暢淋漓的玩耍過?後,秦陌擔心?蘭殊受寒,急忙忙將她帶回了清珩院裡洗漱。
他們曾經在東宮蝸居的這個小屋,這麼多年,還是一點沒變。
秦陌站在窗台前,仰頭望著窗外的風景,思緒一時被回憶插滿,想起了許多蘭殊在這兒陪伴他的,少年時光。
蘭殊洗漱完畢,款款從身後而來,朝著他靠近。
秦陌聽見腳步聲,回過?眸,笑了笑,眼中忽而劃過?一絲促狹,驀然伸出腳,不?輕不?重地絆了她一下。
蘭殊一時不?防,讓他如願抱得美?人歸。
秦陌張開雙手迎接,臉頰還恰到好處地探前,猝不?及防,擦過?女兒家的唇邊。
繼而,蹙眉,還是那副冷淡的眉眼,卻依葫蘆畫瓢,模仿著她,譏誚了聲。
“崔蘭殊,你偷親我。”
蘭殊臉頰緋紅一片,氣得錘了他的胸口。
秦陌嗤地一笑,捧起了她的後腦勺,呷香般,輕輕吻了她一下。
“兜了那麼一大圈,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蘭殊目光環向四周,不?由歎了一聲。
秦陌勾唇輕笑,拇指覆上?了她的腮邊,神?色認真起來,“你若不?喜歡我們現在的生活,我可以陪你歸隱。”
長安,的確離權勢太近了,明?爭暗鬥,他也會害怕,再次沒保護好她。
蘭殊卻在思忖片刻後,搖了搖頭,“躲避麻煩是沒有用?的。現在的我,不?論什麼境遇,都不?會怕了。”
她剛把所有產業挪了回來,還想在長安城好好乾一番事業呢。
“經商之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蘭殊經驗之談,字字在理道,“更何況,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怕是沒有用?的,還不?如坦誠相待,來得更為有用?實在。”蘭殊信誓旦旦道。
秦陌凝著她認真篤定的臉,眼角挑起笑意,低頭意欲將她吻得更深,蘭殊卻忽而有點難受,瞬間?推開了他,捂起了發悶的胸口,輕嘔了一聲。
秦陌心?慌意亂,連忙喊了昌寧過?來看。
昌寧肅然診著脈,抬頭詢問了番,聽聞秦陌剛剛輕絆了蘭殊一下,她蹙起眉稍,“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秦陌以為是自己方才不?知輕重,麵色緊張起來,“是我剛剛的動作不?妥嗎?”
昌寧盯著他慌張的樣子,“確是因為你。”
“嫂嫂有孕了!”
秦陌驀然睜大了雙眸。
從此,洛川王每每下朝,打馬回到那偌大的王府門口,那一道翩躚迎來的倩影身旁,多了一雙白?糯可愛的兒女身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