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狹路相逢(下)(1 / 2)

明末遼東從軍行 遼鷹 6042 字 3個月前

枯枝敗葉下是深深的黑水,那冰冷刺骨的感覺霎時便把噶裡的全身凍得麻木難忍。他情急之下想爬上來,但越是掙紮越是沉的快。

再加上他的衣甲多為皮製和棉製,被冰水浸透後重量激增,竟帶著他直向下沉去。他也顧不得彆的了,隻得張口大呼救命。此時薛凱已領人加入了戰鬥,雙方喊殺聲大起,那裡會有人注意他的狀況。

薛凱這些人都是老兵,沒點真實本領如何能從屍山血海中活下來?但因為欠餉、補給不足和軍中腐敗等問題,他們的戰鬥意誌不強,不到萬不得已決不會拚命。所以這樣的老兵又俗稱為老兵油子。

現在他們就必須要拚命了,否則不乾掉眼前這些敵軍誰都跑不了。結果他們真實戰鬥力就顯現出來了,在與後金軍廝殺中竟不落下風。

再加上戰鬥力爆表的楊林,剩下的這些後金軍很快便被砍翻在地。從屍身下流出的鮮血在地上蜿蜿蜒蜒的彙在一起,顯得極為猙獰和恐怖。

其實後金軍的戰鬥力並沒有後世說的的那麼強悍,完全是靠某些人、某些族群誇張美化吹捧出來的。實在是當時的明軍太弱,襯托了他們的存在。

蔣川這邊領著人拚命用弓弩和三眼銃向北邊衝來的後金兵射擊,希望爭取更多的時間給楊林等人。

但這股後金兵在龔佳帶領下悍不畏死,勇猛衝鋒。雖不時的有人中箭倒下,但剩餘的人毫不理會繼續前衝。

楊林與噶裡這股後金軍交手隻不過是很短的的時間,也就是說噶裡這股後金軍被消滅時,龔佳率領的後金軍才剛剛衝到蔣川的麵前。

龔佳紅著眼睛的,他是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楊林等人逐一格殺。可惜厚厚的積雪讓他們根本無法跑的更快,而明軍以弓弩和火銃的阻擊,更讓他們的速度受到影響。

“殺光這些漢狗!為噶裡和陣亡的弟兄們報仇!”龔佳高舉戰斧,大吼著衝在眾人的最前麵。

“建奴上來了,跟老子衝啊!”蔣川見龔佳在後金軍中是頭目的樣子,手持大刀便奔他衝去。

“殺!”龔佳見蔣川來到身前,躍起揮斧便砍。他現在整個胸膛都充斥著怒火,恨不得一斧子將對手劈成兩半。這一斧子下去用了全力。

蔣川也是血性漢子,一揮大刀硬是生生架住了龔佳的全力一擊。雖然被震得雙臂發麻,但並不影響他的反擊。他飛起一腳直接踹向龔佳的膝蓋。

龔佳因為用力過猛,上身前傾的同時重心也跟著上移,下盤已是不穩。見蔣川這一腳踹來又急又猛,隻得屈身向前急滾躲過這一腳,樣子極為狼狽。不料對方緊追不放,爆喝聲中大刀夾帶著風聲呼嘯而至,那閃著寒芒的刀鋒直取他的脖子。

龔佳暗叫不好,此時自己還沒完全站起來,手上的戰斧根本就來不及格擋。正值千鈞一發之際,一名後金軍卻衝了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將手中長矛狠狠擲向蔣川。

蔣川無奈隻得收刀將身形後仰,一式“鐵板橋”躲過長矛,而後揮刀再取龔佳。但對方早已站起身來,以戰斧相迎。

倆人很快戰作一團。而用長矛幫龔佳解圍的那名後金軍,則與衝上來的其他明軍廝殺在一起。雙方的喊殺聲在這雪夜裡顯得極為刺耳和驚悚。

廝殺了一陣後,蔣川心裡未免有些著急。一是怕時間久了後金軍有援兵到來;二是楊林和薛凱在薩爾滸明軍大敗的情況下殺了二十多建奴兵,這對上麵那些官老爺來說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嚴格來說是楊林以個人的勇武擊殺了眾多敵兵,才把被偷襲的危急局麵扭轉了過來,這是立下大功了。

薛凱那廝不過是個上去補刀的,算不得數。按開戰前朝廷發出的賞格標準,楊林是首功不僅能升官,而且最少有幾十兩銀子的獎賞。

自己這些營伍兵的月餉最多不過一兩銀子,這差距也太大了,自己和弟兄們決不能一無所獲啊。

明廷給官兵征討後金的獎賞標準是:擒斬奴爾哈赤者賞銀一萬兩,升都指揮世襲;擒斬奴酋八大總管者賞銀二千兩,升指揮使世襲;擒斬奴酋十二親屬伯叔弟侄者賞銀一千兩,升指揮同知世襲;擒斬奴酋中軍、前鋒、暨領兵大頭目者賞銀七百兩,升指揮僉事世襲;擒斬奴酋親信、領兵中外用事、小頭目者賞銀六百兩,升正千戶世襲。

以上獎賞標準雖沒說擒斬建奴士卒會得多少銀子,但絕不會沒有賞銀就是了。如果按一首級一兩銀子計算,薛凱僅靠補刀就已得到不低於十兩的銀子了,這讓蔣川能不急嗎。

蔣川現在滿腦袋想的全是賞銀,看龔佳的裝束就知道是一名小頭目,那麼這家夥的首級可要比尋常的士卒值錢多了。所以他加快手中大刀的進攻速度,一刀緊似一刀,刀刀不離龔佳的腦袋。

龔佳也是凶悍的很,知道今晚難以幸免,索性抱著與敵方同歸於儘的想法拚命廝殺,弄得蔣川也是手忙腳亂一時無可奈何。

“我等速去幫忙!”楊林用青鋒槍一指正在激烈廝殺的蔣川等人,向薛凱等部下大聲下令道。說罷腳下加速,幾息之間便殺入了戰團。

龔佳極為後悔當初貪功沒堅持自己的意見去叫援軍,結果現在要全死在這。他用眼睛餘光一掃,見四十多人的哨探小隊已經傷亡過半,剩下的人在苦苦支撐,不禁長歎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楊林加入戰團後,則讓這些後金軍的局勢徹底變的更糟糕起來。這位年輕的明軍猶如戰神下凡,青鋒槍所指皆是所向披靡,不斷的有後金軍慘叫著殞命在他的槍下,幾乎無人能在他的麵前走上三個回合。

他身上也不知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將戰甲染的全是片片的暗紅色斑記。槍上濃密的紅纓在鮮血浸染下變成了一綹一綹的,鮮血順著邊緣不時的向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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