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將近五千兩銀子就這麼拿出去了。這讓楊林一起想以後的日子就頭疼的很。因為這些錢都不是上麵撥的,屬於自己臨時“墊付”。
至於上麵什麼時候給這些錢,以及是否足額那就天知道了。就連自己應得的錦衣衛世襲千戶的職位,到現在也是遲遲沒有動靜。誰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原因耽擱了。
楊林不在乎那個千戶的職位何時下來,他現在隻關心軍餉的問題。要是沒有銀子按時支付軍餉和賞銀,那麼官兵們也就沒什麼動力去打仗了。又得和曆史上的那些明軍一樣,遇敵一觸即潰。
還有一件事也讓楊林很頭疼,就是現在的牛馬等牲畜太多了。算上靉陽原有的,再加上蘇赫巴魯等人帶來的以及後來繳獲的,牛、馬、騾這些牲畜合計有一千多頭。其中牛好辦,發給百姓耕地用就是了,可馬匹和騾子就不行了。
其中馬匹用來騎乘,騾子用來拉車,都是在軍事行動中不可缺少的牲畜。這些牲畜作用大,但吃喝花費的也多,幾頭騾馬就能頂一名步兵的餉銀。
許多人認為騾馬隻要放出去自己吃草就可以了,沒啥費事的。其實不是這樣。
人們常說的“糧草、糧草”中的草,就是給軍用騾馬吃的和用的。在古代各種關於軍事後勤的記載中,都可以看到相關的記錄。
做為軍用騾馬,它們需要有專人飼養。防蟲、防病、防寒、防暑那樣都不能含糊。它們吃的飼料也要根據季節、環境、氣候進行分類。
飼養者每日半夜都要起來給它們加草料,防止它們掉膘。否則這些家夥得了病或是不長膘那就沒法用了。和人一樣,它們也要吃鹽。在草料中還要定期給它們加些食鹽或鹽水,補充它們流失的體力。
楊林現在一看到這些騾馬腦袋都大三圈,這些家夥比人都能吃,花的銀子讓他心疼的厲害。如果一頭兩頭的養著還覺得好玩,可數量一多那真是壓力山大。
不過幸好有蘇赫巴魯等這些蒙古官兵在,他們儘量讓騾馬多吃城外的草,少吃營中的草料。多少緩解了這一窘迫的局麵。不過大家還是希望朝廷能按時運糧草過來,否則到了冬天草都沒了,養馬能力再強也是沒辦法了。
與楊林這邊厲兵秣馬準備迎接大戰相比,後金方麵現在的日子過的有點焦躁。
以努爾哈赤為首的後金統治階層,從正式誓師叛明那天起,就沒想過會有那支明軍敢深入自己腹地進行作戰。
所以當雅爾古寨被偷襲和獾子溝兵敗的消息傳來時,讓打了一輩子仗的努爾哈赤都大驚失色。他顧不得處理征服葉赫部的善後事宜,立刻率軍啟程回師。
十月十六日,也就是楊林率軍回到靉陽的第五天,努爾哈赤率軍回到赫圖阿拉。當日他不顧手下勸阻,率大軍先到獾子溝察看戰場原址。他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能打敗自己的八旗軍。
哈拉布哈做為敗軍之將被五花大綁,以戴罪之身向後金諸貝勒、大臣們詳細講述了戰鬥經過。並逐一指認明軍當時的埋伏之地和炮兵所在陣地。
講這些的時候他還是心有餘悸。因為這股明軍戰力出眾、戰法刁鑽,完全顛覆了他原先對明軍的印象。
努爾哈赤及其他人看著明軍設伏陣地和設伏方式,暗中都倒吸了口涼氣。將伏兵藏於地下並不被發現,這是何等的膽量和謀略?
這不僅要求將領膽大心細,其士卒也要訓練有素不動如山。否則發出一點聲響也要前功儘棄。
努爾哈赤自問自己征戰一生也沒如此用兵,可見那個楊林絕對是個難纏的敵手。他陰沉著臉不說一句話,看著獾子溝許久之後隻是長出了口氣。
他這口氣讓其諸子和手下們心裡發沉,他們仿佛看到了大汗的無奈和沮喪,以及對前途未知命運的一片茫然。自古以來造反叛亂一旦失敗,便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而現今獾子溝戰場內的一片狼藉和慘景,讓他們有了切身的感受。這讓他們不敢多說一句話,也不敢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隻是靜靜的垂手躬立在一旁。肅殺的氣氛彌漫在所有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