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多夫,一定要如此粗暴嗎?”慕景望著強化玻璃牆之後的正在上演的凶殘場麵,提出問題。
隔離室的空地上,在一堆爛桌子、爛板凳、碎試管、碎玻璃瓶組成的狼藉中,兩個人扭成一團。
道具師李凱斌從臉頰到肚腹一帶都死死的貼著地麵,而四肢卻被反剪到身後……如此扭曲的形態,哪怕是外人旁觀都感覺渾身發疼,正常人誰也不會找虐凹出這樣的姿勢。
不,哪怕是李凱斌這種非正常人也不會自找罪受。
所以,他是被人硬生生懟在地板上的。
相對於道具師的魁梧,壓在他背上的那位實在是嬌小玲瓏的典範。隻不過較小不代表溫柔,單看她的膝蓋,此刻正抵著李凱斌的腰眼,那叫一個準,那叫一個狠!
慕景隻草草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嘴角抽搐——看看梅田自己做的事,就這還好意思自稱天真無邪美少女?
不過,梅田梨紗敢於下如此狠手,肯定是受了彆人指使。能夠指使她的,除了從總部趕來的R博士,也沒第二個人選了。
所以慕景在等,等蘭多夫給自己一個說到過去的解釋。
可她等了好一會兒,不僅解釋沒等到,還灌了一耳朵老頭抗議的冷哼。
慕景被哼的莫名其妙,隻好將視線挪到蘭多夫的身上,看看究竟又是什麼惹得這位博士不高興了。
蘭多夫此人,完全就是照著通俗小說裡科學怪人的人設長的,先不說美醜——就他那種不修邊幅的狀態,彆人也看不出美醜。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一個人身上如果具有某個醒目的特質,那麼,旁人的注意力自然都會被吸引到那上麵去。毫無疑問,蘭多夫的腦門上就用加粗字體寫著一個“怪”字。
究竟有多怪呢?
先看看他手裡的負壓采血管吧,裡麵甚至不是空的,殷紅的液體裝了三分之二。
他竟然拿著這東西翻來覆去的把玩著。
雷蒙德打死也想不到,慕景上演跳十二樓的驚險畫麵,其目的就是為了這一管鮮血。
但如果簡單的評價慕景瘋了,她本人大概也會委屈。畢竟,她不僅不瘋,還十分心累,屬於那種趕鴨子上架的無奈。
她的確需要做一個身體檢查,不單是為了向秦湛交代,還有近期一些彆的經曆。
說起檢查,慕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蘭多夫。
可這位博士有個誰也不能理解的怪癖,對於他重視的對象,檢查全過程,不分巨細事必躬親。
就拿采血這個小學生都能操作的小事來說,蘭多夫不相信任何人,覺得血液一旦假手他人,樣本便遭到了汙染,連凱撒這樣高級人工智能進行操作都得不到博士的認可。
慕景知道蘭多夫這一怪毛病,但卻不明白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到總部顧問如此重視。
沒錯,蘭多夫並無軍職,也沒有具體的職務,大家都叫他博士,偶爾也會有人叫他顧問——說到總部向他谘詢的內容,可就真的太多了,圍繞生物科技的方方麵麵,他就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全才。
當然,蘭多夫最讓人望塵莫及的還是在基因學方麵的造詣。
他還主持著軍方的一所重點實驗室。
大概是為了彌補蘭多夫沒有職務的缺憾,軍方在其待遇方麵可以說相當給的出手,蘭多夫享受中將軍銜同等的薪資以及各種待遇,除了不能指揮軍隊之外,他完全就是編製外的中將閣下。
為此,慕景還曾半真半假的和副官抱怨過——真希望蘭多夫老頭有組建親衛團的權力,那樣的話,她就可以把梅田梨紗扔過去,讓他們怪人湊成堆。
成立怪人部隊的期待目前還停留在空想階段,但眼前的問題卻亟待解決。慕景與蘭多夫才對視了幾秒,已然敗下陣來,因為她突然想起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了——
慕景不講道理的遷怒了凱撒,回頭瞪了他一眼,都怪人工智能的提醒說一半少一半,蘭多夫不僅不喜歡彆人將他當成老頭子,還極度不喜歡彆人叫他名字,與梅田梨紗剛好相反。
“好了,R,我口誤了,還不行嗎?”慕景帶著一點討好,往蘭多夫的身邊湊了湊。
二十六個字母中,蘭多夫偏偏選了R,與他本來的姓名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據說來自於RNA,用“核糖核酸”的首字母來當成自己的代稱,若非科學怪人,彆人還真的做不出來。
R博士的脾氣來的快,去的更快——尤其麵對慕景的時候,她的判斷並沒有錯,在蘭多夫的心目中,她的確相當特彆。
他指了指玻璃牆後被按在地上還在死命掙紮的李凱斌,“如果不是梨紗動作夠快,那家夥已經把自己折騰死了。”
“為什麼?”疑問來自於總算趕到的雷蒙德。
上校先生首先審視了周遭情況,妄圖從蛛絲馬跡中揣測慕景非要提前一步趕過來的原由。
但很可惜,什麼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