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中士在慕景的注視下慌的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他當然不想質疑上級的問題,但又不能不問,隻好硬著頭皮,“將軍,你說的被襲擊者指的是?”
“有人被咬了吧。”
透過人群的縫隙,能看到麥爾登的前襟沾有血跡。假設他是被彆人咬了,留下血跡的地方應該更偏上一點,在領口部位。衣襟上的,更像是從罪惡的尖牙上滴落下來的血。
血漬的麵積並不大,零零星星的三四點,最大的一處也不過指甲蓋大小。周遭那麼暗,距離那麼遠,彆人能不能看見都是問題,但對於慕景來說,那幾點暗紅……足夠刺目。
但是在最初的慌亂之後,慕景倒是冷靜下來。
她的信條“永遠不要理所當然的以為有利條件隻屬於自己”,很清楚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遇到任何事,如何解決問題才是王道。
其實本來沒有必要提剛才的問題,隻是看見那名中士太緊張,於是才順便提了一個關鍵點,以便幫助他理清思路。
按照正常情況,被嚇壞的人都會有很強烈的傾訴欲望,給他一個切入點,他很快就會喋喋不休的講述起來。
然而慕景等待中的故事並沒有到來,對方的反應很奇怪,甚至都並非全然的恐懼,非要描述的話,似乎還帶有一點迷惑。
中士與左右兩邊的同伴分彆對視,進行了好一番眼神交流,好歹再次開口,但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人聽不懂,“的確有人被咬了,但他……他不是被襲擊者。”
機甲裡傳出的聲音換成男子,凱撒接手了。
人工智能從主人各項生理指標判斷出她已經沒有心情繼續與對方玩模棱兩可的文字遊戲,於是試圖從邏輯上整理事情經過,“中士,請原諒我沒能理解你的意思,你是說,被咬的人不是被襲擊者?那他是什麼?”
雖然聽說過頂級人工智能的擬人化水平非常高,但這隊士兵大概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驚訝的合不攏嘴。
凱撒在這種時候就會顯得不近人情,隻要他判定事件非常重要,在得到回答之前便會一直催促,“中士,請回答。”
被點名的中士今日也實在倒黴,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就開口敘述,完全不講語法,“被咬的那個男人是後麵來的,坐車來的,他半路在這裡下了,車子又開走了。然後他和那個男人……”他指了指還被按在地上的麥爾登,“他們一起往一邊走了一段距離,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然後,那家夥突然從背後咬了那男人。我們都嚇了一跳,正要設法救人,卻沒想到那男人像是瘋了一般,不僅自己掙脫了,還以極快的速度跑了!”
前半段很符合慕景的猜測,可是她勉強按捺焦躁聽到了後半段,內容怎麼就突然變味了?
而此刻的慕景還沒有意識到,後麵還有一個更大的驚雷等著她。
中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伴隨著他將那口氣吐出來的動作,還吐出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那個男人逃跑的同時,還擄走了一位……人質。”
擄走……劫持?秦湛在消失前還劫持了彆人?
難怪要叫他襲擊者!
“將軍,我認為先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凱撒通過耳機低語,表明了他的立場。
慕景沒有回應,她根本沒有考慮秦湛究竟是不是襲擊者,而是覺得由士兵親口講出這樣的故事,本身已是相當反常。“被擄走的人質是誰?”
隻見中士往對麵劇組紮堆的方向望了一眼。
是劇組成員?
慕景稍微一想,認為這還勉強說的通。如果是當兵的被擄走,且不說秦湛有沒有這個能力,以軍人骨子裡的血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隻怕早已衝出去救同伴了,哪裡還有閒心等在原地講故事?
倒是劇組那邊……有可能因為某些理由而守口如瓶。
慕景略微掃了一眼便發現了,劇組的那群人正和三家媒體保持一定距離,不說楚河漢界吧,但也確實井水不犯河水。
劇組仿佛正在後悔,為什麼要把媒體找來,簡直是將自家醜聞雙手奉上。
慕景扔下了已經沒什麼用處的士兵,滑行到劇組跟前,簡明扼要的問,“是誰?”
相比較起來,劇組這邊遠比當兵的還要更加慌亂。
軍隊有嚴格的建製,什麼情況下應該聽誰的命令都是早已規定好的,照著做就行了,譬如說帶領這支小隊的中士。
可劇組就不同了,獻身藝術的人往往性子散漫,他們當然也有主心骨,隻可惜那位主心骨此刻還被按在地上,肯定沒法指望他拿主意了。
毫無主見的劇組成員隻能謹記最根本的一條原則——有媒體在場的情況的,若是打不了太極敷衍搪塞,那便守口如瓶。
慕景懶得逼問他們,隻是吩咐,“凱撒,你手上應該有劇組名單,核對一下,誰不在。”
“開始核對——”
一圈人臉識彆掃描下來,“報告將軍,女主角安蜜兒不在劇組中。”
劇組眾人臉色已是一片死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根本不是他們能夠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