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蜜兒的要求,秦湛半點兒都不意外,而他本就是有備而來。
但事實上,若是考慮到上次互助會近乎討好的接近方式,秦湛若是強硬一些,直接命令對方交出他要的東西,可能性應該也很高。不過秦湛沒有多作思量便放棄了這一方式,直接討要意味著他答允了對方隱匿的條件——成為互助會所有人期盼的希望。
秦湛無此想法,當然要避免超越界線的接觸。
於是他準備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籌碼。
安蜜兒生性敏銳,加上之前與秦湛搭戲鍛煉出來的默契度,她下意識的猜到了對方接下來的行動,“等一下。”
這一嗓子喊的秦湛都是一愣,他不明白有什麼好等的。
安蜜兒連忙解釋,“好奇,我隻是單純的的好奇。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通,你是怎麼猜到照片在我……我們手中?”
“你想不出來,隻是因為你想錯方向了。”秦湛的態度幾乎稱得上耐心十足,他不焦不躁的給對方解釋,“不應該猜照片來曆,而是應該思考當年是誰將照片給了諾曼將軍。”
諾曼、諾曼·漢卡克——安蜜兒無聲的念了念這個名字,她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突然提到此事,但知道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在弄明白情況之前,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安蜜兒的顧慮不無道理,關於慕景與雷蒙德的那一場對話,安蜜兒的確不知情……從常理來說,秦湛應該也不知情,畢竟當時在現場的出了談話雙方之外,隻有R博士一個第三方。
哦,差點忘了,還有人工智能凱撒。
不管是通過什麼途徑,既然秦湛知道了照片的存在,他就一定要將其弄到手。
秦湛繼續說明,“那張照片對所有參與冰原科考的家族都是罪證,隻要他們腦子還清醒,就不會留下這樣的東西。即使他們中個彆人‘愛好’特殊,喜歡把罪孽當做成就,為之自豪,並不時拿出來回味,但這種品嘗也應該是私人的,甚至可以說是私密的。把自己的小秘密扔的到處都是,嗬,諾曼不是那麼不謹慎的大老粗。”
“所以,那張照片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個威脅。”在這一點上,秦湛與慕景的看法完全相同。
秦湛衝著安蜜兒笑了笑,不過笑的很假就是了,“有膽量、又有能力威脅諾曼家族的人——同時符合兩個條件的人並不多。”
安蜜兒回以同樣性質的微笑——這兩人的電影明明都破產了,竟然還能夠彼此對戲,都是那種訓練出來的笑容。
乍看上去又真誠又明亮,但誰也不走心。
“聽起來我們互助會是挺符合條件的。但即使符合條件的人或組織再少,也不至於隻有我們一家吧?”她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反正要留下最後一線。
秦湛下麵一句話便將對方的餘地打破了,“如果再加上一區NOAH實驗室呢?”
世上並非沒有巧合,但卻絕對沒有疊加的巧合,如果各種事件最後指向同一個結果,那麼背後必定存在著人為操作的痕跡,區彆隻在於操作者的手腕是否高超,是否能做到不留痕跡。
安蜜兒張了張口,她倒是有不少借口,但也意識到用處並不大。
秦湛接著說,“我是願意相信互助會宗旨的,不為彆的,這些年你們的確救助了很多HOAH實驗受害者。但我還是要說,你們在一區的動靜太大了,這些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
“一區的水太深了。”安蜜兒並非是為了解釋,仿佛隻是隨口感慨,隻是因為這句話到了嘴邊,她不吐不快。
“是很深。但你們互助會介入的更深……或者有些太深了。”秦湛以打啞謎的方式回應了對方突如其來的感慨。
安蜜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告誡的意味。
而且還是善意的告誡。
掙紮了一小會兒,安蜜兒並沒有不依不饒的追問——對方肯給出告誡,已然是仁至義儘,她不能不知好歹的得寸進尺。
所以安蜜兒若隻是表示感激的欠了欠身,“多謝你為我解惑。我們可以交易了。”
然後,她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仿佛空手而來的秦湛,“不知你帶了什麼東西來換那張照片?”
“一段從雷蒙德上校辦公室截取出來的數據。”秦湛衝著對方攤開手,“隻要我拿到照片,相關數據就會傳遞到你的終端上。”
安蜜兒似乎一愣,“什麼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