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思考片刻,用了更加不露痕跡的措辭,“僅僅製造了短路?沒乾彆的?”
秦湛相當茫然,“也乾不了彆的呀。光是製造短路這點小事,在隨後的重啟中,留下的後門程序就被強製排除了——如今我對凱撒二號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你不信可以問凱撒。”
“……”角落裡的凱撒將腦袋在前爪裡埋的更深,杜絕引火燒身。
幾乎要被他們倆氣樂的慕景不鹹不淡的評價,“你未經許可在我的機甲上動手腳,到頭來還動出功勞來了?”
如此功勞,秦湛哪裡敢隨便領受,隻能在旁邊賠笑。
覺得他的嬉皮笑臉著實傷眼,慕景挪開目光,轉而在裝甲車的內部逡巡一圈。“機甲上動手腳是擔心我的安全,那開著這玩意兒跑來第零區又是為了什麼,找準時間再救我一命?”
儘管從結果上來看是這樣沒錯,但他們誰都清楚事情沒那麼單純。
第零區,可是絕對的禁區。
關於在機甲上動手腳的部分,可以說是秦湛主動交代的,儘管如此做的罪名並不輕,但開口之前並沒有多少猶豫。可是麵對自己來到冰原的動機,他卻啞然了。
他沉默的越久,慕景的心就控製不住的越涼。
她一直都強忍著不去思考秦湛為什麼會來冰原,或者說,他究竟與冰原有什麼瓜葛。因為不管想出怎樣的答案,都讓她膽戰心驚。而此刻秦湛的態度,似乎會引出最糟糕的結果。
從“複雜”的角度來衡量,當前局麵的複雜程度應該也是慕景平生僅見了。誰能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一個全球巨星,一個本該連真槍都沒有摸過的平民會開著雪地裝甲車在這裡等她。
慕景私心作祟,認為誰都可以被卷入冰原事件,唯獨秦湛不可以。可如今看來,他不僅卷入了,而且遠比她想象中深得多。關心則亂不是隨便說說,她確實心亂如麻。
說實在的,哪怕對麵坐的是個陌生人,都不至於如此。
冷靜隻有在陌生人身上才能起效,什麼時候對自己親近的人也能冷靜相待?
“我來此的目的,一半的確是為了你,而另一半可以理解為……故地重遊。”秦湛彆的不說,在圈子裡混跡多年,情商確實不低,一件不僅能細想、越想越可怕的事被他這麼一分為二,似乎也不再那般難以接受了。
“故地?”慕景被勾起了探知欲,她暫時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追究彆的,隻是單純的對“故地”兩個字產生了好奇。
事實證明,單純一點沒什麼不好,如果將焦點都集中在問題本身上麵,也就沒有功夫想東想西,心緒會平複不少。
見慕景的態度終於冷靜下來,秦湛終於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他當然不願把自己割裂在陌生人的位置上,但如果還繼續站在情人的立場上,隻會獨斷專行的將對方排除在外,在這方麵,慕景與他隻怕都是同樣的獨裁。
可是,再一次的割裂就不僅僅隻是出現裂痕那麼簡單了。
當裂痕成了難以彌和的鴻溝,那麼就隻剩下分道揚鑣一個結果。
情人之間出了問題希望和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也不是誰道歉就能一筆勾銷的。況且他們兩人早已是公私糾葛,連是非對錯都成了一團亂麻的地步。
如此情況下,梳理問題當然是首先要做的。
對於亂麻般的局麵,處理的方法有很多種,古人都有快刀斬亂麻的說法,隻可惜這種激烈的手段對他們而言並不適用,太傷根本。於是隻能采取最耗時間的笨辦法,一根一根的理線。
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摻雜個人情緒,先把外在的問題解決掉。
既然慕景以近乎局外人的冷靜提問,他當然要爽快的給出答案,“我是從這鬼地方出去的。”
其實這話裡還存在著很大的歧義,似乎往哪個方向想都可以,也能找出一兩個並不悲慘的答案。
秦湛大概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下一句話斬釘截鐵,徹底杜絕了其它任何猜測。他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淡然聲調說到,“更準確的說,是逃出去。我是這裡出品的實驗品嘛。”
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塑造出來的冷靜外殼,刹那間碎成齏粉。慕景隻覺得自己眼眶一陣酸脹,甚至能感覺到眼角的一點濕潤,突如其來,也根本不受她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