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太關注“空間”,卻忽略了凱撒說的距離。
五十米,要注意這可不是水平,而是垂直距離,還是從他們此刻所在的地下室起算深度。試想一下,這得挖多深?
慕景此刻有十分的衝動要給元帥打個電話——
說好的絕對禁區呢?每一個被派往第零區工作的人,無論軍職還是文職,包括燒火做飯打掃衛生的後勤人員,每個人從出生開始的每一段經曆都被扒出來翻來覆去的研究,確保安全,從根本上杜絕一切泄密的可能。然而,被如此嚴加看守的第零區,地下已經被挖的千瘡百孔。
“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慕景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眾人也都意識到有些不對,但這並非隻是凱撒的責任,在突入之前參與地形偵察的還有赫伯特帶來的人,不僅用了最先進的設備,而且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偵查員,不應該遺漏重點才對。
“下麵的空間被……”凱撒忽然卡殼,似乎找不到合適的措辭,“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可以暫時理解為被屏蔽了,不同於一般的屏蔽力場,而是采用了一種不在我記載中的技術手段。”
凱撒是誰,或者問,凱撒是什麼,軍方最為高端的人工智能,數據庫幾乎覆蓋了地球上現存的一切資料,但他竟然說遇上了一種超出記載的技術。
試問,這種是技術從哪裡冒出來的,外太空掉下來的嗎?
慕景臉色不怎麼好看,又問,“既然有屏蔽,那怎麼又突然發現了?”
儘管此刻的凱撒隻是一段機械臂,但聲音裡卻惟妙惟肖的模仿出了茫然,實在是難為人工智能了,居然要在缺乏邏輯的前提下信口胡猜,這完全是違背其運算原理的,“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或許是因為屏蔽存在距離條件,如今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不足以發揮其功能。”
慕景沒有再追問,免得引起凱撒短路。
她十分客氣的對赫伯特說,“找幾個偵查員過來,讓凱撒協助他們,試著繪製五十米以下的地形。”
赫伯特一聽就明白,中將閣下的意思是繪製完成之後,還要繼續往下。
另外,她用的詞是“試著”,換言之,即使繪製不成功,她也一樣要往下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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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不斷往地底延伸的螺旋樓梯上,赫伯特不由的懷念起方才乘坐過的直梯。儘管電梯也潛藏著危險,但起碼電梯間裡又擋風又溫暖,感官還是舒適的。
這座螺旋樓梯太長了,下半段徹底被黑暗吞沒,看不到儘頭,而近乎垂直往下的空間也同樣沒有儘頭,呼呼的風自下往上倒灌,好似能吹透他們身上的單兵機甲。
軍用製式裝備當然沒有這般脆弱,單兵機甲不僅防禦力一流,還配備了溫度調節裝置,可以讓人體保持最適宜的狀態。
所以,真正發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從內到外的發寒。
赫伯特其實挺想問問樓梯究竟有多長,有多深,但他明白那都是廢話。下來之前,凱撒和他隊裡的偵察人員已經對地下空間進行了掃描測算,得出了相應的數字。單就深度而言,與之前凱撒估算出來的差彆不大,53.7米。
但距離是距離,感覺是感覺,真正身在其中才能切身體會,兩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赫伯特感慨,“幸好我不信教,不然會以為自己正走在去地獄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