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細思,已然恐極。
“究竟是誰授命你藏匿七號病毒的?”這無疑是個尖銳的問題,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是不能不問。
R博士“嗬”的冷笑,半個字都沒答。
慕景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不受控製的發散,某個名字已經自發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洛倫丁。
沒錯,那位還曾經親口講述過經曆,他入伍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全球大清洗進行到末期階段。而且據他本人所說,他承擔的主要工作正是類似於打掃戰場的清理任務。
舉個不怎麼恰當的例子,清潔工都可以從垃圾中翻出一些寶貝,同理類推,洛倫丁在執行清理任務的過程中,要扣下什麼東西,似乎也是具備操作餘地的。
當然,這個過程還需要瞞過注視的眼睛。
或者,得到“眼睛”的默許。
這似乎又從一個刁鑽的角度解釋了洛倫丁的平步青雲,照理來說,他一個與新派老派大家族都不沾邊的普通人,是絕對沒有資本與諾曼·漢卡克一爭長短的,更不要說居然還爭贏了……
打住!
慕景無聲的告誡自己。
這樣漫無邊際的猜測是相當危險的,不僅會陷入懷疑的漩渦無法自拔,即使能夠糾正思維中的錯誤,也容易留下先入為主的印象,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影響自己對事務的判斷。
慕景歎口氣,十分遺憾的道,“蘭多夫,關於毒株的事,你應該早些告訴我。”
“我……”R博士本想替自己辯解,但意識到對方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這個時候無論怎樣辯解,哪怕理由再無懈可擊,也同樣可笑。
老頭子收起羅列的一百條理由,隻是小聲囁嚅,“七號病毒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怕你會想歪。”
言下之意——我怕你會認為我要用七號病毒乾什麼壞事。
“你手中有毒株的事,我其實早有猜測,隻不過沒什麼證據。當然了,我也從來沒有著手調查,有幾次話題說到了我便順口一提,你一直都表示否認。我想著,你有自己的考量,旁人的確沒權乾涉,我當然不會再多過問。”慕景意識到,不光是R博士一個人在隱瞞,她也是此刻才坦誠。
R博士當即感到一陣窩心,但同時也不可避免的陷入難以言說的委屈。
給了對方一點時間整理情緒,雖然他沒有應聲,不過慕景也沒有催,她自顧自的說,“我本以為,你藏匿毒株隻是為了基因研究,七號病毒是基於基因變異合成出來的東西,你的研究中若有涉及也不奇怪。我相信你在對待病毒的態度上會有分寸,不會讓第二個人接觸到毒株,更不會讓其流出實驗室。
“但是,我太樂觀了,既然毒株並非你私藏的東西,那麼有多少人會接觸到它,也不是你能夠控製的。”
還有一句話,慕景沒有說——
接觸到七號病毒的人當然不會僅僅隻是滿足閱讀相關資料,也不會滿足觀察毒株本身。那些純學術的東西,大概隻有蘭多夫這樣的人才會真正癡迷。其他人對於病毒的態度,簡單粗暴,就是一點,使用。
病毒能用在什麼地方,似乎已經不用再假設了。
即使使用者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殺人,可地獄之門已然被又一次打開,無數惡魔橫行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