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打發這種事也不光是單向,完全可以用同樣的態度回複過去,彼此敷衍,各自完工。
好處在於省時省力,不用耗費精神。
意料之外突然迎上宋忱的臉,莫伊下意識一個激靈,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
哪怕不為彆的,這位宋家的實際掌權人曾經是她的資助者。
那一屆的機甲係人才眾多,特邀教官慕景看中的是曾柏元,而她一個窮困潦倒的學生能順利完成學業,則是靠著宋忱提供的大筆資助。
莫伊當然知道,宋忱這麼做當然不是出於慈善目的,而是將她視為可以投資的“奇貨”,但沒關係,隻要能完成學業,她並不在乎是不是成為宋家豢養的“私兵”。
無論是自願加入軍隊,還是在宋家的授意下加入軍隊,從本質上而言都是賣命。賣給誰不是賣呢?隻要能收獲足夠的報酬。
事實上莫伊已經算得上相當幸運,畢業之後還是過了很長一段又低調又舒心的生活。軍職晉升少校之後,她的薪酬可以說相當令人滿意。
其間偶爾也會接到來自宋家的命令,但都不關痛癢,莫伊稍微用點手腕也就擺平了。
直到宋忱親自找上她,讓她擔任“方舟”的副艦長,莫伊明白,到了她償還巨額資助的時候。因此,即使她看到艦長一職的名單時,即便滿心都是拒絕,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登上星艦。
“怎麼樣?”宋忱有氣無力的拋出問題。屏幕中的他差不多是半躺在一張單人沙發上,眼皮子半抬不抬,似乎都沒有朝這邊看一眼。
態度漫不經心,問題卻著實棘手。
比起那些一是一、二是二的問題,對方這麼問,便是讓她主動將一切都交代清楚。
坦坦蕩蕩的人當然不在意和盤托出。但問題是,莫伊自認不在其列。
快速的衡量了一下,莫伊選了個開口,“‘方舟’已經順利降落於‘零號星’。”
零號星……莫伊滿是譏諷的在心裡重複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該說是命名的人缺乏創意呢,還是出於故意,零號……真是讓人想不聯係到第零區都很難。
很顯然,莫伊彙報的並非宋忱最關心的問題,他不悅的皺起眉,把話挑明了些,“我問的是星艦上的老鼠清理乾淨了嗎?”
莫伊很想提醒——那隻“老鼠”不正是你們宋家與元帥博弈之後才送到星艦上的嗎?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作為一名合格的下屬,為主人解決麻煩乃是責無旁貸。
“當然不能容許老鼠汙染新世界,在路上已經徹底打掃乾淨了。”莫伊的回答平靜之餘,還帶著一點不屑,似乎那些真的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而並非人命關天。
儘管追殺、清理的老鼠不是彆人,是曾柏元。
都說初戀刻骨銘心,莫伊倒是沒有如此濃烈的情感,畢竟是她主動離開的。可是,有些痕跡終究難以磨滅,再怎麼淺淡,也依然存在。好似早已愈合的傷口,即使早已不再流血,但疤痕卻永遠殘存在了皮膚上。
宋忱並沒有簡單被對方一句話糊弄過去,再次追問,“你下得去手?”
莫伊笑了笑,原本也不是什麼脾氣溫柔的姑娘,之前端著的恭恭敬敬基本都是偽裝出來的,到了此刻她也覺得差不多了,懶得再裝,“有什麼下不去手的?單是我自己,就打空了三個能量盒。”
她的視線稍微往下一瞟,宋忱也順著看了一眼,隻見控製台上很隨便的擺著一把激光槍,無疑正是莫伊的配槍。
但這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宋忱也不再說話,隻是用陰鬱的眼神看著對麵。這位宋家掌權人本來就不是什麼溫和親切的長輩,如今一樁接著一樁的煩心事,更是讓他的神色染上了陰惻惻的味道。
莫伊也懶得為自己辯解,辯解了對方也未必相信,“宋先生,方舟上還有不少你的人,不用我再提醒了吧?信不過我,你何不找他們問問。”
嚴格來說,此番措辭並不動聽,然而莫伊卻說的心平氣和,她並沒有自己預料中那般生氣。被質疑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但對方質疑的出發點又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實在沒有發火的立場。
而且,還有彆的原因。
“宋先生,我這邊還有很多工作,本次通訊先到此為止吧。按照預先規定,在零號星上的每一天,將於早八和晚八進行例行報告。”行禮,不溫不火的切斷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