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即使沒有外力的催化,也差不多到了應該展露的時候。
火苗已經燒的那麼旺,單靠外麵的一張紙,是包不住的。
隻不過互助會單方麵來了這麼一手,的確有些打亂秦湛的節奏,有些安排還沒能完成,因而也引發了一些始料未及的後果。
“繼續說李凱斌。”秦湛忽然出聲提醒,讓安蜜兒不要偏離重點。
安蜜兒哪裡敢怠慢,她隻是在愧疚心理的作祟下才下意識的提到催化劑,如今趕忙拉回話題,“當時,大李正好處在那個位置,又是異變加重的狀態。我一看,認為若是把劇組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應該能製造更好的恐怖氛圍,所以就上前檢查他的情況。”
秦湛替她說了一句,“你會親自動手,也是擔心彆人會查出李凱斌體內殘餘的催化劑吧。”
安蜜兒默認。
儘管劇組配備的隻是通用醫療設備,但得益於製片方酒店業大亨出資讚助,也稱得上財大氣粗,用的都是高檔貨。設備不見得能分析出催化劑的成分,但一定可以檢測出李凱斌體內存在異物。
放在正常環境下,這點計量微末的異物多半會被忽略掉,然而安蜜兒心知肚明,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肯定不屬於正常環境,任何蛛絲馬跡都會被剝皮抽筋徹底調查一番,所以她才不敢留下破綻。
大概隻能說事與願違吧。
本意是要抹除細微的破綻,但反而沾染上更大的麻煩。
秦湛把大李的嚴重失血算在了自己頭上,儘管安蜜兒委屈的要命,但也不得不承認秦湛的懷疑很有道理。把當晚所有人的舉動都回顧一遍,有一個算一個,確實沒有比她更可疑的了。
安蜜兒不再說話,確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唯一能夠表明的就是大李的失血與自己沒關係,但究竟是什麼人對大李動手,又是怎麼動的手,她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明白。自己都不清楚的經過,更加沒辦法說給彆人聽。
秦湛卻忽然問了一個看似不怎麼重要的問題,“李凱斌的牙是怎麼回事?”
安蜜兒不明就裡,卻還是如實作答,“是我們預先做的一點小手腳,其實不光是大李,還有其他異變者,都做了一點整形手術,讓他們的牙齒看起來更尖,這都是為了……為了更加契合電影主題,讓一切變得更加恐怖和吸引眼球。”
“這麼說,李凱斌的確是互助會的一員。”秦湛又確定了一遍。
安蜜兒不敢吭聲。她就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結果基本都是越描越黑。
秦湛拿起第三張圖表,“那麼我可以相信,這個樣本的確是屬於李凱斌本人,而不是你們隨便找了一個人來糊弄我的。”
安蜜兒一愣,在腦子裡迅速整理了一下過程——
剛才對三份樣本做的檢測,的確是因為麥爾登被護送過來才進行的。安蜜兒自身對麥爾登也算了解,實在沒看出這位導演有什麼特彆之處,如果讓安蜜兒自主決定,她八成不會針對麥爾登做著一番徹底的檢測,甚至都不會大費周章的把他本人接過來。
但不知為什麼,組織裡的一些高層堅定的認為麥爾登很重要。重要到,哪怕犧牲一些同伴,也必須保住他的性命。
好似什麼珍貴的小白鼠。
安蜜兒同樣想不通的是秦湛對此的態度,雖然不能說是他慫恿了互助會高層,但是對於如今的局麵,他看上去是樂見其成的。
互助會中有成員提出能否使用秦湛的基因樣本用作對比,秦湛沒有多少猶豫也答應了。
不過作為交換條件,秦湛也提出要加一個對照組。
也不知他是遵照什麼原因做出的選擇,在互助會那麼多成員之中,挑中的正是李凱斌留存在組織裡的樣本。
儘管秦湛挑選的理由讓人疑惑,但對照組本身很符合實驗思維,連麥爾登這個純粹外行都能想到的東西,互助會自然也能接受。
回溯了一遍過程,說實話也算不得多麼複雜,但總有那麼幾個疑點若隱若現。
安蜜兒不相信隻有自己火眼金睛發現了這些,組織裡的那些高層一定也有所覺察。但互助會還是與秦湛保持著某種“默契”,將事件推進到如今的地步,毫無疑問,這隻能是雙方博弈與妥協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