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派內明月高懸,外門連綿的群山被月華籠罩,萬籟俱靜。
隻是靈泉地穴洞府外那片亂石地上,卻是時不時響起轟鳴之聲,偶爾傳蕩開來。
聽聲音似乎是某件兵器正在朝著地麵亂砸。
引得那片區域的地麵都在微微輕顫。
聲音時斷時續,月華灑在那亂石地中,少年那的揮汗如雨的身影上,印上一層熒光。
再次於地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孔艽扛著青銅戰戟,氣喘籲籲的站在早已狼藉一片的亂石地中,眉頭緊縮。
“不對!”
這《桂魄摧城戟》的第一式,長戟斷江,他老感覺差點什麼東西。
雖然眼下已經威力不俗,卻遠遠距離戰技中記載的威能差了一截。
孔艽是個愛動腦子的,不會像個傻子一樣埋頭苦練。
所以他每揮出一招,都會沉思良久。
導致他握著戰戟的手掌,因為頻繁發力,都滲出鮮血了也絲毫察覺不到。
“到底差了什麼東西!”孔艽臉色微沉,仍由汗水如雨般從側臉滑落,許久沒有動靜。
沒有了他肆意破壞的聲音,亂石地也終於迎來片刻安寧。
稍息後,孔艽抬頭,滿是思索的目光望著天上的明月,聽著耳邊遠方傳來的蟲鳴聲,兀自出神。
沉浸在其中的他渾然沒有察覺到,一道穿著白色襦裙的少女身影,已經坐在這片亂石地最高的一處巨石上,看著他許久。
少女手持著一串冰糖葫蘆,貝齒輕啟,奮力張開的小嘴,剛好能將一個葫蘆吃下去。
享受著糖葫蘆在嘴裡炸開的酸甜味道,她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真甜!”
連帶著她放在石頭邊緣的小腿,都搖得更歡快了。
皇甫五芹直到將一串糖葫蘆吃完,發現孔艽還站在原地愣愣出神。
那吹彈可破的白嫩小臉終於是忍不住歎了口氣,當即出聲道:“你差了‘勢’。”
輕靈的嗓音循著夜色傳入孔艽耳中,他那沒有了焦距的眸子瞬間清明。
當即偏頭,恰好看到邊緣巨石上坐著的皇甫五芹。
她渾然不顧形象,將糖葫蘆的竹簽,放在嘴邊輕舔得津津有味。
這時候她才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月華及身,她本就天生麗質的容貌氣質,而今剛加出塵。
“皇甫五芹!”對於皇甫五芹的到來,孔艽頓時麵露古怪。
他可不記得自己和這個天才有什麼交集。
同時眼裡帶著隱晦的忌憚,這種天命加身的人時刻都會影響身邊的人,自己這點氣運,在她麵前根本不算什麼。
“叫皇甫師姐!”皇甫五芹原本還舔得起勁的小嘴,因為孔艽直呼其名,當即抿成了危險的弧度。
一雙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依然醒目,看著孔艽,她聲音執拗,帶著不用質疑的霸道。
孔艽臉皮一抽,知道她特殊癖好的孔艽,隻得硬著頭皮叫了一聲:“皇甫師姐!”
“嗯!”皇甫五芹這才滿意的收起不善的目光,背著小手,身形從巨石上一晃。
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孔艽的身前。
嗅著鼻尖近在咫尺的,自皇甫五芹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蘭花體香,孔艽暗自驚駭道:“好快!”
儘管知道皇甫五芹的不凡,他依然被後者神鬼莫測的身法所震驚。
這要是實戰中,自己腦袋被她摘下來怕是都反應不過來。
皇甫五芹則完全沒有注意到孔艽的眼神變化,一手拿著竹簽,一手隻顧著的指向地麵,那孔艽用青銅戰戟破壞出來的條條深深溝壑,平靜的說道:“你少了那股所向披靡的‘勢’,揮出的戟法也隻是外強中乾,虛有其表。”
說著,皇甫五芹伸出手指開始一一列數。
“我曾見過一位劍道的天才,哪怕不配劍,站在那裡,迸發的劍氣依然能讓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也見過用刀的強者,撇開他的兵器不要,他單手就可為刀,有橫掃千軍的膽魄。”
“他們都到了那種境界,領悟到了各自的‘勢’。”
“劍有劍氣,刀有刀膽。”
“而戟,最重氣勢!”
聽得皇甫五芹隨口說來的話,孔艽腦海中浮現的第一畫麵就是上官雨舟。
這個外門的劍道天才,哪怕不出劍,他的眼睛依然淩厲逼人。
給人的感覺就是鋒芒畢露,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一個劍道高手。
皇甫五芹不知道孔艽已經開始思索自己的話了,當即伸出皓白的手腕,在孔艽肩膀上拍了拍,一副師姐的做派,老氣橫秋的道:“當然這需要時間的沉澱,再天才的人,也需要領悟。”
“看你的樣子才練戟不久,慢慢來。”
“……”孔艽癟了癟嘴,看著還沒有自己肩膀高的少女,那一副老成的表現,心中五味雜陳。
誰讓她卻是比自己厲害呢。
“皇甫……師姐,深夜到訪,有何貴乾。”孔艽隻得乾巴巴的問道。
皇甫五芹將竹簽隨手丟到一邊,以無所謂的語氣隨口道:“你掌門問你願不願意將在霜月壇獲得霜雪之精的方法,奉獻給宗門。”
“當然,宗門會給予你相應獎勵的,不會讓你吃虧。”
孔艽頓時頭大如鬥。
他哪有什麼方法,完全是考核空間內,廣寒殿給自己門下弟子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