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這回老老實實在三清福地待了四五天,期間沒有打坐調息動用靈力,隻是偶爾練了下劍,稍微活動一下筋骨。
小師妹這幾日天天頂著個笑臉回來,時清有時候坐在台階上都能聽見從她房間裡傳來的心聲——
【很好!今天和男主的關係更近一步!就算男主知道我才是他的結親對象也沒有對我冷淡,還是那麼溫柔有禮!】
【我就說,把鍋全部推在惡毒女配身上,男主不會生你氣的,畢竟當初去退婚的是時清,對男主冷言冷語的也是時清,傷了他自尊的還是時清,你隻要裝作同樣不知情,天真懵懂點,他不會連帶著你一起記恨的。現在再為自己以前的誤會表現的熱忱點,多多靠近他,安慰他,男主遲早被你攻略!】
【嘿嘿回家回家……指日可待!!今天也去找男主培養感情吧!】
時清“……”
小師妹的聲音聽上去很高興。
看來真的很喜歡鐘離錦。
過了幾秒,沉湘笑嘻嘻地推開房門,時清恰好坐於房門對麵的台階上,與她四目相視。
“……”
“……”
那女孩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心虛地彆過頭,不再看她,緊接著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跑走了。
時清看著她乘坐上仙舟往錦屏峰的方向去,直到那仙舟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慢慢消失,她這才收回目光,繼續望著三清山的風景發呆。
不能修煉不能動用靈力,時清這些天在三清福地裡沒什麼事兒乾,中途瞭月穀的護法長老帶著差點兒死在洞窟裡的弟子來過這裡,感謝時清出手在秘境中救下他。
那弟子丟失的魂魄被招了回來,人在三清山的客房內躺了兩天,終於清醒,也說了他們一行人在秘境中發生的事情。
“我們本來戰場中心那裡,看能不能尋到什麼前輩遺留下來的法寶,但是魔烈鳥的殘魂突然衝入戰場中心,我們就隻能先離開,然後追著一隻尋寶鼠,一路追到了一個洞窟。”
“尋寶鼠?”時越微微蹙眉,“這種靈物已經近千年沒有出現了,魔武秘境裡竟然還有其存在?”
那弟子點頭“是,所以當時看見它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很驚喜,以為隻要跟著它就能找到秘寶,它把我們帶到一處洞窟的時候,還真覺得裡麵有什麼寶物。”
說到這裡,他臉色微變“誰知道,那洞窟深處,竟然封禁著一個怪物。”
時越問“你們見到那怪物的樣子裡嗎?”
弟子搖頭,雙目間有些恐懼“沒有,師兄他們破壞掉封禁的石門後,從那窟窿裡,我們隻能夠看見一張血盆大口,好數條恐怖的舌頭。”
“師兄他們被瞬間吞進裡肚子裡,我當時離的有一段距離,反應過來以後轉身就朝外跑了。”
時越“……”
他看向旁邊時清,問“清兒,你是說你將這位弟子送出去後,又返回去找鐘離錦了?”
時清點頭“嗯,他知,那法陣。”
“去阻止,怪物。”
那少年大概是知道封禁怪物的法陣是什麼類型,所以除了要救人,他更要做的事情是重新將怪物封禁鎮壓,阻止其逃出來。
或許問問鐘離錦,知道的細節會更多,然而現在不湊巧。
少年記憶回退到兩年前,意味著洞窟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全都不知道。
時越長歎一口氣,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什麼時候能恢複過來。”
簡單寒暄幾句後,瞭月穀長老和那弟子離開了三清山。
走之前,被救的弟子忽然回頭看了眼時清,紅著臉說“那個……時清道友,我叫趙帆,若是……若是你有空,歡迎你來瞭月穀遊玩,我們穀中風景很美,落英繽紛,尤其是在春天。”
這是種邀請,時清眨眨眼,轉頭看向時越。
男人突然臉色有點兒沉,未等時清開口便直接一副高冷模樣拒絕道“清兒平日修煉有些忙,以後再說吧。”
趙帆聽罷忙點頭,“好、好!叨擾了,三清掌門大人。”
兩人真的離開後,三清福地又隻剩下時越和時清兩人。
男人看向少女“過兩日百草閣采摘弟子將下山前往各個地區采摘草藥,補充藥庫,其中一個地方是碧落穀,算算時日,五十年一結的無花果應當要成熟了,那果子對你的靈根鞏固也有好處,這次百草閣弟子下山,你也跟著去,將那果子采摘回來,讓滄瑩給你入藥。”
時清點頭“好。”
時越看著她乖乖點頭的模樣,又輕輕歎口氣,伸手撫摸她的頭,“此番下山,為師不能陪你去了。”
他也處於分神突破到大乘的關鍵時候,主持完魔武秘境,就要準備閉關。
“嗯,”時清說“師尊。”
“加油。”
百草閣弟子出發的日子定在五日後。
時清這五日終於可以調動靈力調息,再加上滄瑩給她煉製的丹藥輔助,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一大早,她準備禦劍前往錦屏峰找滄瑩,卻又聽見小師妹與師尊的爭吵。
“憑什麼我不能去?!憑什麼?!我都下山曆練過兩年了!凡間我熟啊!”
“你看看你上次在魔武秘境給你師兄師姐惹了多大麻煩?!要不是你時清師姐反應快,帶你離開秘境的時候用帶子纏繞你,裝成傀儡機緣,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裡?!若是影響了三清山的名聲!就連你爹我都護不住你!玉虛現在是在閉關,可等她出關,知道你讓三清山的公信力降低,看她要不要趕走你!”
沉湘被說的啞口無言,小臉漲紅,想了半天才道“可是——可是現在不一樣!隻是下山而已,去摘點兒草藥而已,又不像魔武秘境裡有那些雜七雜八的規則!”
時越冷笑“那麼多規則你都敢違背,如今下山沒有什麼條條框框,你還不得反了天了?”
沉湘眼眶微紅,同樣冷笑一聲,父女倆表情如出一轍“嗬,說了半天,你其實還是覺得我會拖師兄師姐後腿是嗎?我就是個累贅是嗎?這麼多年當你女兒早就厭煩了是嗎???”
時越“……”
對旁人他巧舌如簧,說得他們難以反駁,什麼話語都信手拈來,結果一對上時湘,就仿佛被什麼東西卡了舌頭。
他冷著臉,好半天才說“時湘。”
“我原以為,下山曆練兩年,讓你見見這人間,去體會去磨練,能夠助你心智成長,心性成熟,但現在,你還是這副模樣……”
時越聲音微顫,眼裡色彩漆黑濃鬱,仿佛有一團化不開的雲霧,一字一句說“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一次,終於是時越拂袖而去,時湘站在原地呆呆看著他的背影。
“……”
時清沒有推開門,她還站在房間裡。
若是師尊與她吵的臉紅脖子粗,那說明男人隻是生氣,還沒有徹底放棄她。
但現在男人卻隻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
時清想——師尊現在一定覺得自己帥呆了。
她走到房間的另一扇窗戶邊,戳開紙窗偷偷看了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