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錦“……”
鐘離錦“……原來如此。”
沒過一會兒,許弟子和鐘離錦端著五杯茶過來了。
白衣少年將其中兩杯給了滄瑩和時湘,剩下一杯直接放在了桌麵某個靠角落的位置,那位置距時清有點兒遠,明顯不是給她的。
許弟子把一杯顏色稍濃的茶遞給時清,少女接過,淡淡道了聲謝,隨後輕抿一口。
時清嘗到茶水的口感,聲音平靜道“蜜餞?”
許弟子點頭,微笑“是,師姐喜歡嗎?”
青年模樣較為清秀端莊,與身旁鐘離錦相比雖然遜色不少,但他身上卻總有種賢惠的氣質。
時清道“尚可。”
鐘離錦也坐下來,四四方方的桌子,本來坐四個人剛好,但由於時湘突然跑上來占了一個,倒是不得不令鐘離錦與許弟子擠著坐。
少年不願意挨著時清,自然是許弟子更靠近少女。
鐘離錦垂眸,眼神落在時清周身搭在船板的繃帶上麵。
驀地發現在喝下許弟子為她泡的茶後,那些繃帶條子竟然真的像是小狗高興搖尾巴那樣在地麵左右晃了晃。
鐘離錦“……”
沉湘喝了一口茶,瞬間皺起臉“怎麼這麼苦啊,跟中藥差不多一個味兒了!”
許弟子愣了愣,隨後歉意道“抱歉時湘師妹,我沒想到你也不喜歡苦藥茶,我這兒還有蜜餞,要加一些嗎?”
沉湘擺擺手“算了算了,苦茶提神,也還行。”
她輕抿了幾口,便把杯子放下,推到一旁,打了個哈欠道“好困。”
滄瑩“……”
時清“……”
鐘離錦“……”
不是剛才還說苦茶提神嗎?
滄瑩無奈道“船艙裡麵的房間,許師弟已經整理好床鋪了,你困了進去睡會兒吧,今晚大概我們所有人都要在船裡過夜,第一站是靈神山,那兒距離三清山很遠,需要跨海,按照目前仙船的速度,恐怕得明早上才能到。”
沉湘忽然警惕起來——“你們不會趁我睡覺的時候把我偷偷從仙船上扔下去吧?”
滄瑩“……”
時清“……”
說真的,這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沉湘看著她們一副像是被提醒了某個辦法的神情,頓時急了“喂!你們那是什麼眼神?
!收著點兒!!”
滄瑩逗弄了小師妹一下,心情稍微好點兒,勾唇道“行了,開玩笑,去睡吧小師妹,我們不會扔你的,真扔了我們又怎麼跟掌門交代?”
“最好是!”沉湘起身,沒敢看時清,直接快步去了艙內的房間。
瞧這背影,竟然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感覺。
走了一人,鐘離錦與許弟子總算是不用擠著。
少年坐在剛才沉湘坐過的位置,恰好與時清麵對麵。
隻要一抬頭,就能夠看見時清那張永遠雲淡風輕麵無表情的臉。
他又悄悄看了眼少女身邊的繃帶條子,已經停止了晃動,似乎說明她已經欣喜過了,現在內心恢複平靜。
喝完茶,時清起身離開船艙。
仙船的木質甲板踩上去有些嘎吱的聲音。
雲卷雲舒,天空澄碧如洗,晴空萬裡。
清風吹拂,將少女的繃帶、頭發和衣衫都吹的一晃一晃。
她盤腿坐在甲板之上,後背脊梁挺的筆直,如豎直之竹,體態端莊堅韌。
雪白的長劍被少女輕輕放於身旁,她閉上眼睛,開始打坐調息。
滄瑩知道時清要修煉,沒有打擾她。
與許弟子和鐘離錦一起在矮桌邊坐著,直到日落西山,傍晚來臨。
天色將晚,火燒雲在天邊翻湧,夕陽橘光灑在仙船的甲板上,將那打坐一天的少女身軀也映照成橘紅。
鐘離錦收拾好矮桌,許弟子道“辛苦了鐘離師弟,若是累了,就回房間休息吧。”
少年微笑道“嗯,許師兄先去吧,我把茶杯放回船尾去。”
弟子點頭,進入房間關上房門。
滄瑩也打著哈欠回房睡覺,時清晚上會守夜,她要一直待在甲板上。
白天的打坐調息對於她來說相當於休息。
很快,矮桌邊空無一人。
夜幕徹底降臨,星月升空,不知又過了多久,時清慢慢睜開眼,偏褐色的眼瞳間清明一片。
她轉過頭,看向船艙內,些許動靜從裡麵傳出,像是一個人在走廊躡手躡腳地移動。
隨之而來一道道竊竊私語之聲——
【統子,這個點兒,你確定男主已經睡著了?】
【自然,他現在依舊是練氣期,對生活作息的需求還是與凡人無異。】
【行,看我不發揮主觀能動性,攻略這個男主!】沉湘眼裡帶著幾分誌在必得。
她打算半夜起來上完廁所,假裝走錯房間,跟鐘離錦來一個同床共枕!
按照那少年的性格,鐵定會錯愕然後道歉,再紅著臉說會對她負責,那就完成攻略男主的第一步——擁有他的承諾!
沉湘找到鐘離錦的房間,悄悄地推開門,正要跨步進去找到少年的床,卻冷不丁地聽見耳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作何?”
“!”沉湘嚇了一跳!驚恐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的時清,竟是莫名有種惶恐和心虛!
“你、你走路不出聲兒啊?!”沉湘小聲埋怨她。
時清也壓低音量,道“回房,歇息,去。”
給她回房歇息去。
她知道小師妹喜歡鐘離錦,但大半夜偷偷開少年房門還想假裝走錯讓對方負責這種事情,還是萬萬不能發生的。
沉湘本想拒絕,怒斥時清憑什麼管她,結果一對上少女微冷的眼瞳,她就直接偃旗息鼓,說不出話來。
明明懟天懟地懟掌門daddy,她都沒怕過誰。
唯有時清,好像一記冷漠的眼神,就能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
怕少女生氣,怕少女冰冷,怕少女一句隨你,再不管自己。
夜風探入船艙,卷起船簾,從船頭到船尾,暢通無阻。
其中夾雜著一絲少女淡淡的清香。
沉湘借月色看清眼前之人,那一刻她微微抿唇,臉上為自己之前小聰明而得意的神情蕩然無存,像是最後想給自己挽個尊,於是故作不在意的冷哼一聲,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