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有人走向他的籠子,腳抵在了他的腦袋旁。
那人蹲下身來,低聲在他耳邊,“先生先去B市了,三天後的慈善基金會需要你一起出席。先生說如果你再說錯話,這次可不是吊起來打一頓那麼簡單了。”
耳邊嘈雜的聲音不斷,沈輿的耳朵糊了一層凝結的血,聽起來像隔了一層霧。
他隻聽到一些字眼,什麼慈善基金會,什麼B市。
大概又是需要在外人麵前扮演父慈子孝吧。
“您的行程就定在明天上午,今晚休息完後就動身前往B市吧。”那人解開了他手上的鐵鏈,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他。
15歲的沈輿像隻貓一樣被人從籠子裡抱出來,放到了病床上。
他的手,背,腹部,大腿都布滿了傷痕。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無損的就是他那張好看的臉。
全市最好的醫療團隊圍了上來,消毒的消毒,輸液的輸液,包紮傷口的包紮傷口。
他們眼裡全是麻木,沒有絲毫的憐憫。
他們拿錢辦事,他傷得越重錢越多,又怎麼會可憐他呢。
那個男人又開口了,“少爺,你就不要再惹先生不高興了。每次犯錯,最後受傷的都是你......”
病床上的沈輿沒說話,隻是盯著頭頂上的醫療燈一言不發。
他好像也習慣了。
隻是被父親打到昏迷之後,他會偶爾地問自己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遭受這些,錯的人難道不是心理變態的父親嗎?
為什麼到他們嘴裡全都成了他的不是。
難道是他生下來就帶著罪孽?
活該遭受這些?
***
“少爺,飛機晚點了。”
沈輿穿著昂貴的外套坐在VIP候機室裡,他闔眼休息,輕輕嗯了聲。
止疼藥的藥效過了。
身體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從口袋裡摸出備好的止疼藥,沒用水直接咽了下去。
那是醫生給他開的強效止痛藥,距離藥力起效還有十分鐘。
“我出去走走。”他帶著手機走出去,他要分散注意力,身體上的疼痛才沒那麼難熬。
暴風將臨,很多航班都晚點了。
機場裡全是滯留的旅客。
他經過前台,一群年輕學生圍著工作人員,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飛機延誤趕不上考試,他們這個學期的學分要完蛋了......
剛進機場他們的錢包和手機就被偷了,現在還要輪流借電話跟學校請假......
他們給導師買的紀念品也沒了,幸好考察的照片和記錄都還在......等等。
青春的氣息撲麵而來,沈輿下意識將脖子上的圍巾往上提。
他怕自己的傷口露出來,顯得他更狼狽。
“那個......你是華國人嗎?”
在他們當中,那個年紀看最小,最好看的女孩注意到他。
她拉著行李走到他麵前,垂眸道,“小弟弟,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女孩的聲音很空靈,如美玉相擊。
在那雙琥珀色眼眸的注視下,他鬼使神差地把手機交了出去。
從她和彆人的對話中,他大概了解到。
她姓陸、在哈佛主修藝術與建築曆史。
還有就是......
她長得真好看。
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跟她比起來。
他好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