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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季森也是炸了, 直接坐在凳子上把腿上的棉褲擼了上去,露出裡麵磨破皮的一大片青紫來,“娘, 你?們偏心也不能偏的這麼明顯吧?我這兒還受著傷呢, 明天老三既得把季歡請過來,又得做飯, 這是之前就定下來的, 不能因?為是老?三就又變了, 不然我們也不樂意。”

“就是。”季明和李玉蘭也在一旁附和道。

劉鳳梅氣的臉都綠了, “一個個的, 都要反天不成?行?了,明天既然老?三有事, 我和你?爹替老?三一日,這總行?了吧?”

李玉蘭撇了撇嘴, 沒敢再?多說什?麼?, 劉鳳梅和季滿屯乾活的時候總喜歡指使彆人, 以前季歡在,他們自然是指使季歡和薑語白去做,現?在嘛, 倒黴的沒準就成他們了。

“娘, 辛苦您和爹了。”季遠趕忙假模假樣的說道, 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

季森和季明對上視線, 互相使了個眼色。

季家原本因?為季歡這個愚孝女的存在,兄弟幾人的關係相處的都還不錯,但現?在這個平衡被打破了, 一些人的利益被觸動了,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相較於季家的雞飛狗跳, 季歡又等了半個時辰,估摸著季家今日不會來人了,便和季滿倉他們打了招呼,帶著薑語白去往山上去了,她還惦記著昨天下的陷阱,這會兒已經快下午四點?了,季歡和薑語白抓緊往山裡走,冬日裡五點?多的時候天色就暗了,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薑語白視線看向?身邊的季歡,最終還是沒再?多問什?麼?。

走到木屋附近的時候,季歡指向?遠處的一顆大樹,“你?看,昨日就是在那附近設的陷阱,咱們趕緊過去看看。”

“嗯。”薑語白跟著點?了點?頭。

兩人昨日一共設下了五六處陷阱,季歡看了看兩個最明顯的,陷阱裡的動物內臟被吃了,但陷阱裡卻是什?麼?都沒有,顯然是被小動物掙脫開了。

“走,繼續往裡麵看看。”季歡一邊說,一邊把設在雜草堆裡的陷阱扒拉了出來,就見麵前的草堆裡果然有一隻肥大的灰兔,季歡趕忙把兔子提了起來,笑著看向?一旁的薑語白:“你?看,真?的打到了。”

“姐姐,再?看看剩下的陷阱。”薑語白看到季歡手上的兔子也是兩眼放光。

兩人趕忙又蹲下去找,隻不過兔子沒找到,困在陷阱裡的老?鼠倒是找到了一隻。

季歡立馬就直起了身體,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彆碰的好,“老?鼠就扔這兒吧,咱們把這隻兔子帶回去加餐,在二叔家住了一日,總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

薑語白也跟著點?了點?頭,兩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一路上季歡也碰到了不少的村民。

“季歡,山上獵兔子了?”

“嗯,昨日做了陷阱,沒想到真?的有東西。”季歡笑著說道。

“奧,那挺好,你?們要是有難處就去我家裡找我。”二柱子看了看季歡和薑語白說道。

“好,那我先謝謝二柱哥了。”季歡趕忙說道,畢竟人家也是好意。

之後季歡遇到的幾人,也都很是熱情?的過來打招呼,就連對待薑語白的態度都變了一些。

兩人回去的時候,季富和季文正在廚房裡做飯,季歡拿著手裡的兔子去了廚房,“我和語白昨日設的陷阱,打了一隻兔子,晚上放到菜裡一起熬著吃吧。”

季富他們家裡沒有人讀書,也隻有他和季文兄妹兩人,因?此家裡還算寬裕,肉還是時常能吃到的,見季歡帶了兔子回來,忙道:“這怎麼?行?呢?這是你?們倆辛辛苦苦打來的,咱們家裡有肉,你?看,我正準備做紅燒肉呢。”

“富哥,晚上先做紅燒i兔子吧,豬肉留著慢慢吃也好,這兔子是新獵的,不吃就不新鮮了。”季歡硬是從裡麵拿了刀,開始給小灰兔脫衣服。

季歡動作很快,連帶著內臟也清理?的乾乾淨淨,用清水把兔子身上的血水清洗乾淨,薑語白則是負責把兔子剁成小塊,這樣方便大家夾。

晚上掌勺的是季富,廚房裡圍了季歡他們,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季歡輕輕歎了口氣,要是原主家裡能像人家二叔家一樣就好了,自己就能直接搞事業了,不像現?在,還得先計劃著分?家。

豬油混雜著兔子身上的油脂一起下鍋,油脂的香氣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季富把兔肉放進大鍋裡炒,之後又加了蔥蒜一類的調料去腥,加了醬油調色,之後又往鍋裡倒了不少的水,等鍋裡的湯汁燒開之後,又往鍋裡放了白菜和土豆慢慢燉煮,肉香氣夾雜著蔬菜的香氣一下就竄出了老?遠。

季滿倉和馮梅從房間裡出來便聞到了廚房那邊飄過來的香氣,兩人去了廚房就見幾個孩子都窩在廚房裡。

季滿倉笑道:“怎麼?都在廚房?季富,不是說了讓季歡她們休息、休息嗎?”

“二叔,我們倆自己閒不住想要過來幫忙的,掌勺的還是富哥。”季歡笑了笑解釋道。

“爹,季歡和語白獵了兔子回來,晚飯就做了兔肉熬菜,豬肉明日再?吃吧。”季文在一旁邊拿碗筷邊說道。

季滿倉苦笑著搖了搖頭:“季歡呀,你?這樣的好孩子大哥他們卻那麼?對你?,哎,算了,今日都不提那些糟心事兒了,咱們高?高?興興多吃些東西。”

“行?,咱們不提那些人。”季歡笑著應道。

在家裡作為子女乾些活是理?所應當的,但是不能一個人當冤大頭把一家子所有的事情?全都包攬在身上,而且家裡人還覺得你?乾活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就好像你?活該做家裡的老?黃牛一樣,你?的付出在彆人看來是應該的,這就很讓人惡心了。

晚飯是高?粱米飯,外加一大盆的兔肉熬菜。

“行?了,大家都累了一日了,趕緊吃飯吧。”季滿倉看了看飯桌邊坐著的幾人,趕忙說道。

眾人這才開始吃了起來,季歡對兔肉不太?感興趣,隻吃了兩小塊就不吃了,轉而吃起了裡麵的土豆,裡麵的土豆燉的軟爛,還浸泡了湯汁,很是好吃。

薑語白也吃的很是開心,馮梅怕她不好意思,還給薑語白夾了好幾次菜,弄得小白兔應接的措手不及。

吃了晚飯,季歡和薑語白加入了洗碗的隊伍裡,再?加上季文,三人沒一會兒就把廚房收拾乾淨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季歡還有些撐,土豆太?好吃了,她沒忍住多吃了幾塊。

她抬眼去看薑語白的時候,就見薑語白在發呆,季歡湊了過去,伸手在薑語白麵前輕輕晃了晃,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像是做夢一樣。”畢竟以前的季歡愚孝、聽話,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季歡衝薑語白淺淺一笑,柔聲道:“人都是會變的,你?就當以前的季歡不存在了就好,我以後不會什?麼?都聽他們的,更不會事事以他們為先,以你?為先還差不多。”

聽著季歡說前麵的話,薑語白還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聽到最後的時候,薑語白的耳尖莫名的就紅了,她轉過身垂眸去夠杯子,想給自己倒杯水掩飾自己的害羞。

季歡見小白兔害羞了,輕笑一聲,也不再?逗小兔子,拿了屋裡的木盆去廚房燒水了。

這裡的條件做不到日日燒水擦洗,但是燒水洗臉、洗腳還是沒問題的。

薑語白見季歡出去了,攥著杯子的手緩緩收緊,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尖,所以季歡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對季歡來說比家裡的那些親人還重要嗎?

可是這幾日季歡最多也就是抱著自己睡覺而已,並沒有做彆的事情?,她真?的心裡有自己嗎?

想起這幾日的種種,薑語白唇瓣微微抿起,一會兒想起季歡護在她身前,為她頂撞劉鳳梅,一會兒又想起睡覺的時候季歡把她抱在懷裡,想著想著,薑語白臉側都燒起了一片緋紅,可她又想到季歡不和她圓房的原因?,剛剛那些少女旖旎的心思便立馬被衝淡了。

也是,她是個不祥的人,克死母親之後還在拜堂的時候克死了張鐵虎,東牛村還有西牛村的人躲自己都還來不及,季歡即便現?在變了,也不可能把自己當做真?正的妻子對待,她不會和自己圓房的。

薑語白緊緊抿在一起的唇瓣有些發白,指尖輕輕顫了顫,她把有些發抖的手握在了一起,心裡不斷告誡自己,能像現?在這樣待在季歡身邊已經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了,她不該再?去妄想這些本就與她無關的事情?。

更何況,其?實在潛意識裡,她也不希望季歡和她太?親密,她怕自己真?的會害了季歡。

想到這兒,薑語白眼眶都紅了,她這幾日都是被季歡抱在懷裡睡的,這也說明了隻是抱抱應該不會對季歡的人身安全有太?大影響,可若是再?進一步呢?薑語白臉色慘白,不敢再?去想這些,她不想用季歡的性命去賭。

季歡端了水回來,見薑語白臉色不好,忙把木盆放到一邊的木架上,湊到薑語白身邊問道:“怎麼?了這是?臉色怎麼?這麼?差?”

她說著,想要伸手摸摸薑語白的額頭,怕薑語白是受了風寒。

哪兒知道薑語白見季歡要碰她,條件反射似得睜大眼睛往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恐的樣子。

季歡有些愣愣的看向?薑語白,把自己還懸在前麵的手收了回來,柔聲解釋道:“我就是摸摸你?是不是發熱了?沒有彆的意思,不用這麼?緊張。”

薑語白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大,剛剛那個下意識的動作,她把季歡又推遠了,可是那又有什?麼?不好呢?推遠了,季歡能平平安安的活著,自己以後也要注意不能和季歡湊得太?近,免得真?的害了季歡。

想是這麼?想的,但薑語白心裡沒由來的一陣陣酸疼,那感覺難受到她眼眶都紅了起來,季歡這幾日對她那麼?好,她卻在拒絕季歡的好意。

季歡見她眼眶都紅了,也不好再?問什?麼?,柔聲道:“剛剛是我失禮了,應該經過你?同?意再?碰你?的,下次不會了,彆生?氣了好不好?”

薑語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季歡,睫毛輕輕眨了眨,原本還能忍著不掉眼淚,可是不知怎麼?了,被季歡這樣溫聲細語的哄著,薑語白便有些忍不住,眼淚一滴滴流了下來。

她趕忙背過身不讓季歡看到她狼狽的樣子,薑語白自己也有些不解,明明之前吃了那麼?多苦她都沒有哭,可偏偏季歡輕聲細語的哄著她,她卻不爭氣的落淚了。

她小聲的吸著鼻子,伸手用衣袖擦著眼淚,平複自己一團亂麻的心緒。

季歡就安靜的站在薑語白身後等她整理?好,全程並沒有打擾薑語白,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裡陪著薑語白。

小白兔以前受了太?多苦,不是這幾日時間就能治愈的,季歡很能理?解薑語白的心情?,同?時也更心疼這個隻有十七歲的女孩兒。

站了一會兒,季歡見薑語白肩膀抖動的幅度漸漸停下來,嗚咽聲也漸漸小了下來,這才柔聲道:“去用熱水洗把臉吧,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咱們早些休息。”

“好,姐姐,我剛剛,對不起,我反應太?大了。”薑語白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但並沒有把頭轉過來,聲音裡還夾雜了哭腔。

季歡柔聲安撫著:“沒關係的,不用對不起,我也有錯,不經過你?同?意就上手,還把你?惹哭了,咱們兩個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薑語白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的急道:“不是你?弄哭的,不怪你?。”

是她自己的問題,和季歡沒有關係,非但沒關係,季歡還平白無故的哄了自己半天。

“好,剛剛的事情?咱們就算是翻篇了好不好?早些洗漱睡下吧。”季歡順著薑語白的話說道。

薑語白點?了點?頭,又緩了一會兒才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眶去洗臉。

兩人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時候季歡心裡有些打鼓,從薑語白剛剛的表現?看,似乎對方不喜歡自己的觸碰?那這幾日自己不成了在人家雷點?上蹦迪了?

她好不容易和小白兔相處的融洽了一些,結果今日就把小白兔弄哭了,房間裡的油燈剛剛被她熄滅了,安靜的屋子裡,她和薑語白躺在床上沒再?說彆的話。

季歡輕咳了一聲,想以此吸引一下薑語白的注意力,然後才醞釀著開口:“語白,我晚上睡相不好,這幾日總抱著你?睡,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千萬彆勉強,我要是睡熟了也可以推開我,彆勉強自己。”

薑語白沒想到季歡會說這個,心裡又是苦澀又是有一點?點?甜蜜,她剛剛躲得那一下,還是讓季歡不自在了,可是即便這樣,季歡還是會最先關心她的感受,怕她會因?為不好意思拒絕而難受。

薑語白往旁邊看去,季歡平躺著睡,屋子裡的光線又暗,薑語白看不清季歡的表情?,“沒有勉強,可以抱著睡。”

薑語白雙手死死攥在一起,她和季歡在一起睡了幾日,季歡都沒事,那抱著睡應該是可以的吧?

薑語白心裡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一個黑色的小人說她自私,這種情?況就應該離季歡遠遠的才對,另一個白色的小人則是勸她可以抱著睡。

“你?都這麼?慘了,再?推開季歡,你?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你?們不是都抱著睡了幾日嗎?一點?事兒沒有,至少抱著睡是可以的。”白色的小人喋喋不休的講了起來。

最後,兩個小人打成了一團,而薑語白也早早做出了選擇,她是不想害了季歡,可是又貪戀季歡帶給她的溫暖,既然抱著睡覺時可以的,那何苦為難自己,為難季歡呢?

“好,彆想太?多,早點?睡,明日季家那邊說不定還會來人,咱們還有硬仗要打呢。”季歡柔聲道。

“嗯。”薑語白應了一聲,也閉上了眼睛。

可能是睡前給自己做了足夠多的心理?暗示,季歡晚上睡著的時候居然很老?實,麵衝著裡麵的牆壁,並沒有再?把薑語白抱在懷裡。

寅時一過薑語白就醒了,之前那幾日的溫暖懷抱不複存在,薑語白側身看了看季歡,就見季歡是麵衝牆壁睡的。

她心裡有些失落,自己昨日那麼?大的反應,到底還是讓季歡不自在了,自己連每日短暫的溫暖也沒有了,季歡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抱著自己睡覺了吧?

薑語白心情?低落,躺在床上又總是胡思亂想,她便乾脆早早起身。

簡單洗漱了一番,薑語白便想著出去幫忙,她出去的時候季文已經在外麵砍柴了,季富和妻子王曉月則是在廚房裡準備一家人的早飯。

薑語白把做主豬食喂豬的事情?包攬了下來,之前這些活她在季家也常做,但不似現?在,是心甘情?願真?的想找些事情?做。

季歡醒來的時候,摸了摸身邊的床鋪,入手就是一片冰涼,季歡撐起身體歎了口氣,小白兔都不等自己,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

季歡起來穿好了破舊的衣裙,拿著盆子準備接水洗漱的時候,就見薑語白正在廚房裡幫忙,季歡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不是起晚了?

“富哥,你?們都這麼?早?我是不是起晚了?”季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季富笑道:“一點?不晚,你?們兩個剛住過來,本來就不該讓你?們做這些,語白太?勤快了,非要幫著喂豬。”

季歡看了看站在王曉月身邊的小白兔,衝小白兔笑了笑:“我說怎麼?醒來的時候一摸身邊的床鋪是涼的,原來這麼?早就起來了?”

季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和薑語白說話的語氣就變了,她不自覺的會放緩聲音,對薑語白說話的時候語氣總是柔聲細語的。

薑語白有些受不住季歡含笑的眸子,季歡還用哄人的語氣和她說話,薑語白耳尖又不爭氣的紅了。

“嗯,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薑語白紅著耳尖道,眼神瞟向?一處,不敢和季歡對視。

王曉月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捂嘴偷笑,按理?說季歡和薑語白成親也有大半年了,怎麼?薑語白還這麼?害羞?

“呦,咱們家季歡呀,沒有媳婦在旁邊睡得不安穩是不是?”王曉月笑著打趣道。

不過好在季歡臉皮比較厚,笑道:“大嫂你?就彆逗語白了,她臉皮薄,該害羞了。”

季歡話還沒說完,就見小白兔一陣風似得出了廚房,出去的時候隻急匆匆的留了句話:“我去後院看看豬吃飽了沒。”

季歡看著逃跑的小兔子,眼眸微彎。

王曉月在一旁看著季歡和薑語白的互動,一臉磕到了的樣子,她之前還以為兩個人就是盲婚啞嫁,沒有太?多感情?呢,不過現?在看來嘛,兩個人這樣子,心裡肯定都是有對方的。

“我回去洗臉,待會兒過來幫忙。”季歡盛了些熱水,笑著說道。

“不用你?,洗了臉就快去找語白吧。”王曉月衝季歡笑道。

“好,我一會兒去找她。”季歡說著端起了盆子回屋。

她用指尖占著粗鹽簡單的漱了口,又洗了臉,這才往後院走去,遠遠的就看到薑語白站在豬圈外麵看著裡麵的小豬仔們搶飯吃。

薑語白聽到腳步聲往後看了看,見是季歡,又趕忙收回視線,假裝在看豬圈裡的小豬。

季歡見小白兔假裝沒看到自己,覺得好笑,快步走到了薑語白身邊,“走吧,回去了,小豬們吃飯有什?麼?好看的?”

“嗯,這就回去了。”薑語白視線看向?季歡,見季歡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異樣,也沒提起昨晚沒抱在一起睡的事情?,薑語白抿了抿唇也不好再?說什?麼?。

本來就是她先推開季歡的,現?在季歡晚上不抱著她睡,不就是自己的希望的嗎?怎麼?這會兒心裡卻又不好受了?

季歡見小兔子欲言又止的,柔聲道:“有話想和我說?”

薑語白搖了搖頭,“沒有,姐姐,咱們回去吧。”

“好。”季歡視線看向?薑語白,見她不想說便也沒有勉強,和薑語白一起回了廚房那邊。

這會兒,廚房裡的飯菜已經做好了,早飯是白菜湯配雜糧饅頭,季歡這會兒也餓了,即便還是不愛吃雜糧饅頭,也仍舊吃的津津有味,薑語白就更是了,吃飯的速度可比季歡快多了。

相較於這邊的其?樂融融,季家那邊卻是一大早就開始雞飛狗跳,劉鳳梅心疼季遠,不願意讓季遠那麼?早就起床,隻得自己先去廚房燒水做豬食喂豬。

等劉鳳梅喂完豬回到前院的時候,就見老?大一家、老?四一家都還睡著,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了,她這個當娘的都早早起來乾活了,其?他人倒好,還敢睡得這麼?熟?

劉鳳梅當即就在院子裡大聲喊了起來,聲音刺耳又尖銳:“這日子沒法過了,兒子、兒媳都不孝順,是要看我活活被累死啊,沒天理?啊。”

季明和李玉蘭早就起了,隻不過都悄悄待在屋裡,一點?沒有出去的打算。

聽到劉鳳梅在外麵大喊大叫,季明小聲對李玉蘭道:“你?說咱們要不要出去幫幫娘?”

李玉蘭瞪了季明一眼,“你?瘋了,真?要是開了這個頭哪兒還有完?再?說了,今天明明是該季遠乾活了,是娘心疼她三兒子,舍不得讓她三兒子乾,憑什?麼?讓咱們乾?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反正還有老?四呢,按理?也應該是他們去。”季明嘟囔著安慰自己,同?時又有些想念之前的老?二,有那頭老?黃牛在多好啊,家裡什?麼?活都不用他們操心,哪兒像現?在,一天天的全是事兒。

季森和王秀秀也早就起了,王秀秀還是有點?懼怕劉鳳梅的,聽到劉鳳梅在院子裡氣急敗壞的,王秀秀有些擔心的看向?季森。

“季森,你?說咱們都不出去,娘會不會生?氣?”

“生?什?麼?氣?都是她自找的,心都偏的哪兒去了,整日就知道老?三,什?麼?好東西也都先給老?三和她那兩個孫子,這個家裡我最看不慣老?三了,不就是讀了幾本書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們今日還就是不出去了。”季森翹著二郎腿坐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院子裡,劉鳳梅叫嚷了一會兒,見老?大、老?四那邊一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頓時氣的火冒三丈,季滿屯出來了,劉鳳梅更是立馬告狀,“當家的,這日子怎麼?過啊?兒子、兒媳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都多大歲數了?能不能來個人幫幫我啊?”

季滿屯臉色陰沉,“彆哭了,說好了今日事老?三做活,你?也消停幾日吧,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季歡和薑語白弄回來。”

他早上起來去樹林裡撿了些柴,回來的時候村民們都躲得他遠遠地,自己跟人家說話,也都是熱臉貼個冷屁股,這讓季滿屯很是不舒服。

劉鳳梅見季滿屯這麼?說,把嘴閉上了,轉而去廚房裡準備做飯了。

季滿屯則是去敲季遠的房門,過了好一會兒,季遠才過來開門。

見事季滿屯過來了,季遠趕忙道:“爹,不是我不想做這些,君子遠庖廚①,自古都是這麼?說的,我若是做了這些,恐怕日後更是考不上秀才了。”

“你?說的對,既然進不了廚房,那你?和我一起去河邊拉水吧。”季滿屯歎了口氣說道。

“啊?”季遠聽了更是苦著一張臉,去拉水還不如去廚房呢,不過他剛剛那話已經說出口了,也不好再?收回來,隻得苦著臉點?了點?頭。

大冬天的出去拉水,也沒有棉手套什?麼?的,季遠見季滿屯吧拉水的木車拉了過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不是讓他拉就行?,他可是讀書人,讀書人多金貴?這些粗活他可不乾。

“季遠,愣著乾嘛?去把木桶都提過來。”季滿屯吩咐道。

“奧,知道了爹。”說著,季遠老?大不樂意的去水缸那邊,他彎腰把木桶一隻一隻的提了過來,來來回回了好幾次。

季滿屯眉心緊蹙在一起,看老?三乾點?活實在是太?費勁了,挺高?大一個乾元,空木桶還用一隻一隻提?

不過想著以後還指望著季遠養老?送終,季滿屯咬牙忍下來,安慰自己,老?三讀書讀得好,以後遲早是做官的料,對這些雜物不精通也就算了。

隻不過現?在不知怎麼?了,季滿屯就想起了季歡來,要是他那個女兒能像以前那樣包下這些活就好了,哪怕他們以後對季歡更和顏悅色一些。

季滿屯潛意識裡還是認為這次季歡是被他們傷了心,心裡到底還是會顧及到親情?,隻要把季歡弄回來了,他和劉鳳梅對季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對季歡稍微好一些,季歡遲早還會心甘情?願的給全家人做老?黃牛,想到這兒,季滿屯也算是鬆了口氣。

他舍不得讓老?三拉車,自己拉起了身後的木車,對旁邊的老?三道:“老?三,記著待會兒去你?二叔家一定好好勸勸季歡,彆再?把事情?鬨大了。”

“放心吧爹,我又不是季森那個賭鬼,那三兩銀子我一定安安全全送到季歡手裡,再?把她們倆帶回來。”季遠忙打著保票。

“那就好,你?是家裡最有出息的人,爹和你?娘日後還要指著你?呢。”季滿屯絮絮叨叨的說著。

季遠跟在拉車的季滿屯身後眉心蹙在一起,經曆了這幾年,他對自己考秀才其?實越來越不抱有期望,而且他今年也十七了,按理?說早該成親了,但村裡的這些坤澤他又都看不上,覺得這些泥腿子都配不上他,因?此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季遠現?在想的就是一邊在縣裡讀書混日子,一邊看看能不能釣到縣裡有錢的坤澤,他要是能被那些有錢人家的坤澤看上,哪怕是讓他入贅他也願意,至於家裡,他才不想管呢,每次聽他爹說這些他都感到厭煩。

“爹,我知道了。”季遠敷衍的應了一聲。

兩人這會兒已經出了院門走了一段,路上漸漸能遇到村裡的人,隻不過季滿屯有了之前的經驗,沒有再?貿然跟彆人打招呼,但他不和彆人打招呼,彆人卻是議論個不停。

“呦,這還有爹在前麵拉車,兒子在後麵乾看著的,真?是稀奇了,怎麼?季歡在的時候就沒這待遇呢?”袁大娘恰巧路過,看到了季滿屯舍不得讓兒子拉車,大聲嘲諷著。

她身邊的婦人也跟著附和:“嗐,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季遠是讀書人,金貴著呢,他哪兒舍得讓季遠拉車。”

隨著兩人大聲的議論,周圍幾個路過的村民也對季遠指指點?點?了起來。

季遠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再?加上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對他的聲譽也不好,季遠趕忙道:“爹,還是我來吧,您在旁邊歇著。”

季滿屯也聽到了旁邊的議論,看了看季遠,又心疼兒子乾不慣這些粗活,“你?行?嗎?”

“行?的,爹,您讓我來吧。”季遠硬著頭皮道。

季滿屯把木車放好,起身走到一邊,季遠則是去到了木車前頭,伸手拉起了兩個扶手間的繩子套在肩側,這才往前拉車。

他常年不乾體力活,這會兒隻不過是拉著空車都覺得肩膀勒的生?疼,這更加劇了季遠想要找個有錢坤澤的心思,至少去了縣城裡,自己就不用乾這些了。

好不容易到了河邊,季遠累的氣喘籲籲的,他和季滿屯把水桶從木車上拿了下來,季遠提了一隻木桶去河邊打水,腳下一滑差點?摔進河裡,好在季滿屯眼疾手快拽住了季遠。

“老?三啊,沒事吧?”季滿屯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季遠更是心有餘悸的坐在了地上,水桶裡的水灑的他身上都濕了,又冷又怕,季遠都快凍哭了。

季滿屯見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差點?出事兒,趕忙道:“你?快回去換衣服吧,打水的事爹一個人乾就行?。”

“爹,那我先回去了。”季遠也是驚魂未定,以後,他說什?麼?都不會再?去河邊了。

說著,季遠抖了抖身上的水,起身被河邊的風一吹,隻覺得他和沒穿衣服一樣,趕忙小跑著往家的方向?去了。

季滿屯看著六個木桶,重重歎了口氣,以前有季歡在的時候,這些哪兒用得著他操心啊?現?在倒好,自己大冷的天還得出來拉水。

季遠回到院子裡就見劉鳳梅正往飯廳端飯呢,劉鳳梅見季遠身上都濕了,趕忙心疼道:“怎麼?弄成這幅樣子了?你?爹呢?”

“娘,我剛剛在河邊打水差點?掉進河裡,衣服也全都濕透了,爹就讓我先回來了。”季遠解釋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你?爹也是的,知道你?自幼就乾不慣這些,怎麼?能讓你?提水呢?快先回去換衣服,彆再?凍著了,我可憐的兒子呦。”劉鳳梅趕忙催促道。

“好,娘,那我先進去了。”季遠也是冷的不行?,趕忙跑進了屋子裡換衣服。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大,季森和王秀秀也聽到了,季森一臉的幸災樂禍,“該,怎麼?不掉進河裡凍死他,成天裝的一副不得了的樣子,連打個水都這麼?費勁。”

“爹娘他們對你?三哥也太?好了,以後咱們有了孩子也得讓孩子讀書,省的像季歡那樣被人欺負。”王秀秀小聲說道。

“那肯定的,大哥家的孩子要是都讀書了,咱們家的也必須讀,我可不是季歡那個愚孝女。”想起自己昨日被季歡打了,季森又泄了氣,季歡現?在好像已經不愚孝了?

季遠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就在想以後的事情?,他已經17了,考了四年也沒有考上秀才,要是後麵的一兩年再?考不上,恐怕他爹娘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他好了,到了那時候,他讀書是考不上功名,不讀書就更慘了,他對這些日常的活一竅不通,今日更是,去打個水都差點?把命丟了,他得抓緊在縣城裡暮色人選了。

換好了衣服,季遠邁步去往飯廳那裡擺碗筷,現?在他裝也得裝的像一些,家裡這段時間不太?平,他也不好什?麼?都不做。

季遠一邊想,一邊往桌子上擺著碗筷,劉鳳梅見季遠乾活,一邊搶下季遠手裡的活,一邊道:“哎呀,這是你?乾的事情?嗎?你?以後是要做大官的人,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你?快坐下休息休息,彆累壞了。”

季遠衝劉鳳梅笑了笑,“娘,我不累。”

“不累也歇著,娘還指望著你?在村裡起替娘揚眉吐氣呢,對了,身上還有沒有錢了?”劉鳳梅提到錢的時候聲音壓低了一些,生?怕彆人聽到。

“還有幾百文,夠花了。”季遠想了想,說道。

“那怎麼?行?,我聽說你?們在外麵都要應酬,我這還攢了一兩銀子,你?先拿著,在外麵總要有些閒錢傍身。”說著,劉鳳梅偷偷塞給季遠一兩銀子,這銀子還是之前劉鳳梅克扣季歡的。

“好,我聽娘的,等我有了出息,一定在城裡給您買大房子。”季遠心情?很是不錯的接過了銀子,隨口胡說道。

“就知道你?孝順。”劉鳳梅被季遠哄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母子二人又說了大半天話季滿屯才回來,他這次也舍不得讓季遠幫著倒水了,自己將那六桶水一桶一桶倒入院子裡的水缸裡。

劉鳳梅見季滿屯回來了,開始站在院子裡叫人,“吃飯了,一個個的吃飯還得讓人請?愛吃不吃。”

劉鳳梅本來就帶著氣,因?此說話的聲音也是刺耳難聽。

沒過一會兒,季明一家、季森一家就從房間裡出來了。

季森和季明對視了一眼,兩家人進了飯廳,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劉鳳梅的嘮叨聲就到了。

“真?是一個個的都指望不上,吃飯了倒是比誰來的都快。”劉鳳梅視線瞪向?李玉蘭和王秀秀,自己兒子不乾活她還能接受,但是兒媳也這樣,這就讓她覺得不舒服了。

“娘,你?說的一家一日的,本來今日就該季遠了,也輪不到我們上手乾活。”季森一邊嘟囔一邊坐到了長凳上。

“住口,都吃早飯吧,季遠,待會兒吃了早飯就去你?二叔那邊接季歡和薑語白,她們再?不回來,咱們家在村裡也真?的沒臉見人了。”季滿屯想起同?村人的嘲諷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們那些人肯定是嫉妒他們家季遠有出息。

“爹,您放心,我待會兒就過去。”季遠笑著說道。

在他側麵坐著的季森衝天上翻了個白眼,趁著他娘沒發現?,季森端起碗迅速扒飯。

第25章

季遠吃了早飯便信心十足的帶著三兩銀子去了季滿倉那邊, 見季歡正在幫著收拾碗筷。

他有些尷尬的站在季滿倉家的飯廳裡,並沒有人招呼他。

季遠隻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主動開口:“二叔, 我爹娘讓我過?來請二姐她們回去, 他們是真的知道之前的事情做得過分了一些?,這次一定會對季歡她們好的。”

“他們過?分了一些??你就不過分了?你們家的人一個?個?比猴都精, 全都算計到季歡身上了。”馮梅可不管季遠是不是讀書人, 瞪著季遠直接把話說了出來。

季遠硬是咬牙忍下了, 他是過?來把季歡她們弄回去的, 這會兒要?是吵起來, 那才算是得不償失,季遠擠出一抹笑來衝馮梅行?了一禮, “二嬸說的是,二姐在家裡是受了不少苦, 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有站出來為她說話是我的不是, 但這次家裡人都是真心請二姐回去的。”

“真心?你們家的人有這東西嗎?”季富接過?馮梅遞過?來的碗筷, 冷笑著嘲諷道。

季歡就在那裡擦著桌子看著季遠尷尬的杵在那裡,她看夠了熱鬨才開口道:“二叔,沒關係的, 我和季遠回房間裡說, 您彆擔心。”

“季歡, 你可不許心軟, 你要?是心軟了,我都替你不值。”馮梅急著提醒道。

季歡衝馮梅露出個?蒼白的笑來,“放心吧二嬸。”

季歡放下了手裡的抹布, 轉身出了飯廳,走出飯廳了, 季歡臉上蒼白的神色早已經隱去,她也不管身後的季遠,徑直往房間走去。

“你要?的另外三兩銀子我給你帶過?來了,這下總能和我回去了吧?”季遠視線看向前方的季歡,問道。

季歡冷笑一聲,“我得先拿到銀子再說,你說是吧三弟?”

季遠被季歡的這句話激起一陣陣雞皮疙瘩,季歡的語氣怎麼這麼不對勁,這還是那個?老實的季歡嗎?

他心裡一陣陣疑惑,跟著季歡進了房間。

季歡很是隨意的坐在了長凳上,伸手輕輕點了點桌子,抬眸掃向季遠,“銀子呢?放這兒吧。”

季遠沒想到季歡對她會是這幅頤指氣使?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快,“你就不說些?什麼?”

季歡抬眸看了季遠一眼,開口道:“我有什麼好說的,你把銀子放下大家皆大歡喜,你不把銀子放下,過?幾?日我便找隻破碗去村裡、縣城裡要?飯了,哎對了,我聽說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有同?情心了,到時候我就去你們那個?誌博書舍門口要?,說不定還能掙個?盆滿缽滿的 。”

“季歡,你”季遠氣的臉都紅了,指著季歡的那隻手有些?發抖。

“我說的是實話,若是來送銀子的,把銀子給我放下再談。”季歡指尖輕點著桌麵,不甚在意的說道。

季遠忌憚季歡剛剛說的,硬是把氣壓了回去,同?時看向季歡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這還是那個?老實聽話的愚孝女季歡嗎?

季遠把三兩銀子掏了出來,擺在了桌麵上,語氣軟了幾?分,“二姐,銀子給你放這兒了,咱們早些?回去吧,不然爹娘他們該擔心了。”

“他們是怕被村裡人的吐沫淹了吧?不過?看在錢的份上,我就勉強答應了。”季歡迅速將那三兩銀子裝到了懷裡,實際上已經將這三兩銀子放到了係統空間裡,昨天那一兩也放進了裡麵,畢竟這次回季家,季歡覺得家裡那些?人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二姐,那咱們什麼時候走?”季遠趕忙問道。

“自然是現?在就走。”季歡說著已經出了門。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剛剛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已然不複存在,等到了飯廳,季歡的神情裡已然還透著些?許憔悴,看的季遠嘴角都抽搐了幾?下。

他這個?老黃牛二姐什麼時候段位這麼高了?

“季歡,他沒怎麼樣你吧?可不能答應他就這麼回去了。”季富趕忙說道,一副要?替季歡撐腰的架勢。

季歡苦笑著搖了搖頭,“二叔、二嬸,謝謝你們這兩日的照顧,但是我畢竟是季家人,現?在因為我,爹娘在村裡人麵前都抬不起頭來,季遠日後還要?考功名,傳出去對他名聲也不好,我這兩日也想了許多,還是回去吧,或許我命該如此。”

說著,季歡吸了吸鼻子,眼眶也紅了起來。

馮梅還沒說話呢,季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們都那麼欺負你了,你還替他們著想?季歡啊季歡,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活菩薩都不帶你這樣的。”

季富一邊說一邊瞪著季遠,把季遠嚇的後退了好幾?步,季富人高馬大的,一拳下去,他人沒準就沒了,還是躲著點好。

季歡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副軟柿子的樣子道:“到底是一家人,爹娘可以對我不好,但我不能對他們不孝,富哥,多謝你的好意了,照顧好二叔、二嬸,我和語白這就回去了。”

“季歡,季富說的對,就這樣回去了,他們指定還會欺負你,不能回啊。”馮梅也趕忙勸道,還伸手拉住了季歡的胳膊不讓她走。

“二嬸,可他們到底是我家裡人,我實在不能看著他們因為我受苦,這次的事是我考慮不周,當初便不該把事情鬨大的,要?是影響了季遠的前程,那我得後悔死。”季歡說著,眼眶裡竟然隱隱泛起了淚花。

季遠站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又礙於季富的威懾,根本?就不敢插嘴,但剛剛季歡和他單獨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可不是這幅樣子?季歡這是要?乾什麼?

薑語白也有些?緊張,雙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季歡現?在的樣子讓她想起了以前,季歡又變回到以前的樣子了?薑語白心口一陣陣的發緊,臉色慘白,她視線看著季歡,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也就是這幾?日自己才過?得像個?人,季歡若是變回了以前,那自己也又要?變成行?屍走肉了。

“你這孩子,我怎麼說你好啊?你就是心眼太好了,太孝順了,他們才敢這麼欺負你 ,哎,我知?道留你是留不住了,但是這次若是他們再敢欺負你,我直接讓季富和季文過?去幫你,你可千萬彆自己忍著了。”馮梅說的都紅了眼眶。

“謝謝二嬸,我和語白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吧。”季歡趕忙說道。

她視線看向薑語白的時候,就見薑語白的臉色比她還蒼白呢,季歡愣了一下,心想著小白兔的戲應該不如自己好吧?隨即又反應過?來,小白兔這是害怕自己又變回以前那個?愚孝女呢。

季歡趕忙湊到薑語白身邊,一手牽起了薑語白的手,麵上還是剛剛那副慘兮兮的樣子,牽著薑語白的那隻手卻稍稍用力,不動聲色的在薑語白手心裡捏了捏。

薑語白眼睛稍稍睜大,見季歡臉上還是剛剛那副摸樣,她都有些?懷疑剛剛捏自己手心的觸感是她想象出來的幻覺。

見小白兔還有些?發懵,季歡一邊看向季遠,一邊又捏了薑語白手心兩下,“三弟,你容我們回去收拾一下,待會兒咱們就走。”

“奧,好。”剛剛季歡的一係列操作季遠都看呆了,這會兒都還沒消化?呢,隻能順嘴回道。

季歡紅著眼眶衝季滿倉他們笑了笑,牽著薑語白的手往外走去。

等回了房間關上門,季歡才收起那副慘兮兮的樣子,衝薑語白笑了笑,柔聲道:“嚇到了?放心,就算是回去了咱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被人欺負了,更何況這次也不是白回去,讓季家那些?人吐了四兩銀子出來。”

季歡說著攤開手心,手心裡是她剛剛意念一動,從空間裡拿出來的四兩銀子。

薑語白見到季歡手上的銀子,一臉的不敢相信,她來季家也大半年了,很清楚劉鳳梅和季滿屯是什麼樣的人,銀子他們手裡有,會給大兒子,也會貼補三兒子季遠,唯獨不會拿出來給季歡。

“這裡麵有二兩銀子是你的陪嫁,本?來應該給你保管的,但是咱們回去之後還是得小心些?,以免季家的人再出幺蛾子,這銀子我先拿著保管,等咱們有了自己的小家再交給你管銀子。”季歡快速的解釋道。

薑語白心裡隱隱鬆了口氣,心口又泛起了絲絲甜意,季歡以後的計劃裡有她的位置,還要?讓她管錢。

“不用,銀子你拿著吧,我都聽你的。”薑語白趕忙道。

季歡見小兔子乖巧,眼眸微彎,“好,那我把銀子收起來了,咱們帶上衣服和季遠回去吧。”

“嗯。”薑語白點了點頭,收拾衣服的動作也不再遲緩。

兩人帶好了東西回到飯廳的時候,季遠正在被馮梅他們盤問,季遠見季歡收拾好東西了,趕忙道:“二叔、二嬸,我爹娘那邊催的急,我和我二姐就先走了,改日再來拜訪。”

馮梅沒有看季遠,轉而?看向季歡,“苦命的孩子,千萬記著有事兒就過?來找我們,彆受了委屈不說。”

“二嬸,我曉得,您放心吧。”

馮梅又叮囑了季歡半天,這才放人。

季歡和薑語白出了院子,臉上那副慘兮兮的神情仍舊沒有收回來。

她現?在做的事情也是為以後分家鋪路,馮梅和村子裡的大喇叭袁大娘關係極好,自己即便受了委屈,為了父母兄弟的名聲還是委曲求全的回了家,這件事想必很快就會傳開,到時候村子裡的人隻會覺得自己是個?既仁義,又孝順的人,對季家其餘人的鄙夷隻會更多。

三人成虎,這些?事情說的人多了,即便日後自己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也沒有人願意相信季家的人。

“季歡?你這是要?去哪兒?”

沒走幾?步呢,季歡他們迎麵就碰上了二柱子。

季歡勉強擠出個?蒼白的笑,“回家,在二叔家住著也不是長久的事兒,而?且我聽說我爹娘因為這件事,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來,我實在是不能看著他們抬不起頭,都怪我不孝,昨日我要?是沒說這些?事情就好了,我爹娘他們也不至於抬不起頭來。”

二柱子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季歡!這怎麼能怪你?做錯事情的是他們,你可千萬彆自責,是不是季遠強迫你回去的?要?是他們強迫你回去,我現?在就帶你去找裡正,你彆怕他們。”

季歡搖了搖頭,麵露淒然的勸道:“彆去找裡正了,是我自願回去的,再說了,裡正平日裡那麼忙,昨天的事情已經很麻煩裡正了,彆再給裡正添亂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爹娘他們應該已經變好了。”

二柱子氣的都快跳腳了,“季歡,哪兒有你這樣的人?被欺負了還幫著他們說好話,我真是服了你了,哎。”

說完,二柱子就被季歡這幅軟柿子的摸樣氣走了。

等二柱子走遠了,季歡唇邊蕩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來。

季遠一直看著季歡,結果季歡做的事情他是越看越看不懂了,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季歡後悔了,真的想回家當愚孝女?可是他怎麼感覺季歡怪怪的?

一路上又遇到幾?波人,見季歡要?回家,都是勸季歡彆回去,季歡仍舊是剛剛那套說辭,那些?村民們,一個?個?都替季歡不忿,又都感歎季歡的孝順。

等到季歡她們快到季家院子門口的時候,周圍已經沒什麼外人了,季歡也收回了剛剛的神色,牽著薑語白就要?往房間走去。

季遠在後麵叫她,“季歡,爹娘還在飯廳裡等著你呢,你不去看看嗎?”

季歡冷眼瞪了過?去,看的季遠渾身發毛。

季歡唇瓣裡吐出的字比她的視線更冷,“沒空。”

第26章

季遠被季歡冷冽的眼神嚇了一跳, 一直到季歡和薑語白?回房間?了,季遠才反應過?來,合著季歡剛剛全都是裝的?

季遠擰眉看著季歡的房門, 往飯廳裡去了。

劉鳳梅見季遠回來了, 趕忙問道:“怎麼樣了?季歡人呢?”

“娘,她帶著薑語白?回房間?了, 我讓她先來見你們, 她說她沒空。”季遠視線看向季滿屯和劉鳳梅。

季滿屯臉色沉了下去, 但到底還是忍下了, 開口道:“算了, 這件事她心裡有氣,你們這幾日都彆去招惹季歡, 你們對季歡好一些,她才能像以前那樣替咱們全家乾活。”

“知?道了爹, 那乾活的事呢?還是按照之前說的一家一日嗎?”季明接著問道。

季滿屯點了點頭, “嗯, 先這樣定下吧,等過?些時日季歡鬆口了,再把那些活交給季歡做。”

在季滿屯心裡, 還是會下意識的覺得季歡這次是在賭氣, 隻?要他們稍稍對季歡有些好臉色, 季歡還是那個什麼?事都乖乖聽話的老黃牛。

坐在一邊的季森哼了幾聲, 他可不?這麼?覺得,季歡打他的時候那凶狠勁,季森可不?覺得季歡還會像以前一樣被全家呼來喝去了。

“行了, 其餘人都回吧,老三你留一下, 我還有事要問你。”季滿屯又吸了幾口煙袋裡的煙,這才開口道。

季明一家和季森一家從飯廳裡出?來了。

季森往裡麵看了看,小聲對季明說:“哥,你說爹要和季遠說什麼?話,還得背著咱們兩家?不?會是偷偷給季遠錢吧?”

“你以為?給的少嗎?家裡最大的開銷就是季遠,去學院裡衣食住行都要用錢,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少爺了?”季明也是不?滿的嘲諷道。

飯廳裡,季滿屯見季森和季明走遠了,這才低聲道:“老三啊,那四兩銀子咱們該怎麼?從季歡身上拿回來?那可是四兩銀子,夠你大半年的花銷了,季歡呢,日日都在村子裡,這錢放在她身上也是白?瞎了,倒不?如留給你去應酬,和縣城裡的鄉紳老爺們攀攀交情,對你日後做官也有好處。”

季遠一聽這錢要進自己腰包,立馬眼睛都亮了,想了想,季遠才開口道:“爹,這事不?能太急,若是季歡剛一回來咱們便提錢的事情未免操之過?急,而且這件事也不?能直接提,不?過?我早已經想到了辦法?。”

季遠說著,湊近了季滿屯的耳朵,小聲在季滿屯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季滿屯點了點頭,臉上總算是有了笑意:“到底是讀了書的,爹聽你的。”

另一邊的季歡和薑語白?剛把屋子裡收拾了一下,季歡感?受著屋子裡不?斷的往裡灌風,便準備把屋子裡灌風的地方修補修補,她和薑語白?可能還得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咱們出?去和些泥,裡麵再混些雜草,我把屋子裡的洞補補,免得總是往裡漏風。”

“好,姐姐我和你一起去。”薑語白?趕忙說道。

季歡眼眸彎了彎,小兔子還挺粘人的,自己去哪兒都跟著。

“行,走吧,出?去找些黃泥來。”季歡說著就和薑語白?出?門?了,然後就看到了正準備做午飯的劉鳳梅。

劉鳳梅眼中一喜,她就說吧,季歡昨日肯定是昏了頭了,到底心裡還是有她這個娘的,這個時候出?來,肯定是帶著薑語白?替她做飯來了。

季歡看向劉鳳梅,見劉鳳梅見了自己像是惡狗看到肥肉一樣,眼中的厭惡一閃即逝,笑道:“做飯呢娘?中午多做些好吃的,我和語白?之前可是都吃不?飽,省的讓鄉親們說你薄待我和語白?。”

說著,季歡從院子裡找了一個沒用的木盆子,帶著薑語白?往院子外麵走去。

劉鳳梅臉上的笑意早已經僵住,季歡不?僅不?幫她,還讓她多做點兒吃的?

“季歡,你去哪兒?”劉鳳梅氣急敗壞的問道,然而已經走遠的季歡並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季歡往村子的主乾道那邊走去,之前路過?那裡,她記得有好幾片地上都是黃泥。

薑語白?見季歡非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弄泥,有些不?解,“姐姐,咱們家後麵的山腳下麵不?是有大片的黃泥嗎?怎麼?要來這邊挖?”

季歡衝薑語白?笑著眨了眨眼睛,“當?然是挖給彆人看的,瞧好吧。”

她家小白?兔還是太單純了,季歡醞釀了一下情緒,儘量讓自己看上去萎靡一些,等到了地方,季歡用柴刀開始挖一邊的黃土。

果然,沒過?一會兒就有路過?的人注意到了她。

“哎,那不?是季歡嗎?她怎麼?在這兒?”

“我聽說她上午又被季遠帶回去了,真是可憐,攤上那麼?一家子,你看看,剛回去就得乾活。”

“他們家人怎麼?這樣?可真夠壞的。”

“他爹,咱們要不?過?去問問?”說話的是二柱子的娘,村裡人都管她叫吳大娘。

“行,過?去問問。”周中田歎了口氣回道,他也挺兒子說季歡的事情了,也是覺得季歡過?得不?容易。

“季歡啊,不?是剛回家嗎?怎麼?又出?來乾活了?”周中田問道。

他身邊幾個剛剛一起去砍柴的村民也都湊了過?來,大家也都好奇。

季歡勉強笑了笑,解釋道:“我和語白?的屋子一直漏風,之前家裡的活太多,隻?顧著做家裡的活了,倒是自己的屋子一直沒空修補,今日剛回來,我便想著出?來弄些黃泥回去修補屋子。”

“屋子漏風?這麼?冷的天你一直沒有修補嗎?”周中田都懵了,這季歡也太老實了。

“家裡事情多,又都沒有人做,我不?做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讓全家人餓著,我自己的事情是小事,受些凍沒什麼?的。”季歡一臉憨厚的說著,話裡話外還在為?季家人找補。

“你這孩子,過?得是真苦,哎,要是有事直接過?來找我就好,讓二柱子過?去幫你。”周中田見季歡對家裡人還在維護,隻?好道。

“謝謝周叔,我爹娘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做了,不?然也不?會讓季遠過?去接我們。”季歡衝周中田笑了笑說道。

周中田和吳大娘對視了一眼,重重歎了口氣,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欲言又止。

一直到走遠了周中田還在和吳大娘說呢,“季歡這孩子就是太善良,又太過?孝順,她也不?想想狗能改得了吃屎嗎?看著吧,他們家早晚還得再出?事兒。”

“是啊,咱們這些外人又不?好勸,真是命苦的孩子,大冬天的屋子裡居然還漏風。”吳大娘也是不?忍的說道,要是換做自己,自己可是生怕孩子們凍著。

季歡和薑語白?往盆子裡盛了大半盆的黃土,季歡覺得差不?多了,隻?不?過?除了那些房屋破碎的地方,窗戶也是一大漏洞,她房間?裡窗戶上的窗紙都差不?多破掉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有地方漏風。

季歡記得原書裡原主之前和季遠提過?這件事,想和季遠借幾張紙粘貼窗戶,季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那宣紙多金貴,就是富裕很多也舍不?得給季歡貼窗戶,原主又是個臉皮薄又不?敢麻煩彆人的性子,這樣一來二去,修繕窗戶的事情就被擱置了下來。

季歡唇角彎了彎,一會兒就去季遠房間?裡弄些紙來糊窗戶,她才不?聽對方的屁話呢。

“走吧,這麼?多應該夠了。”季歡說著便要起身,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季歡,你們這是乾什麼?呢?”叫住季歡的是個女乾元,但是由於?季歡沒有原主的記憶,對這人沒什麼?印象。

“奧,我屋子裡漏風,想著弄些黏土和著雜草把漏洞的窟窿補上。”季歡還是之前的說辭。

“還缺什麼?彆的嗎?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那女乾元很是熱心的說道。

季歡腦子飛速運轉,趕忙道:“糊窗戶的窗紙不?少都爛了,我和季遠要,季遠又說他的宣紙金貴,不?好用在窗戶上。”

“窗紙?我那裡有,走吧,去我那兒拿些就好。”

“不?用了,也不?是太冷,不?好麻煩你。”季歡趕忙道。

“鄉裡鄉親的就彆說這些了,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有好多都是我寫過?字的紙,不?知?道你介不?介意?”那女乾元繼續道。

“不?介意,有得用就很不?錯了。”季歡趕忙道。

“那走吧,我家你也知?道,就在那邊。”女乾元說著就在前麵帶路。

季歡故意放慢了腳步,雙手抱著木盆,她往薑語白?身邊湊了湊,見前麵的女乾元沒看她們,季歡唇瓣往薑語白?耳邊湊了湊,用隻?有她們倆能聽到的聲音快速問道:“她是誰來著?”

薑語白?本來就被季歡呼出?來的呼吸弄得耳尖那裡熱熱的,聽到季歡問這個,薑語白?眼睛都瞪大了,她是西牛村的人,也是嫁給季歡之後才來的東牛村,但即便是這樣,周小春她還是認識的,畢竟周小春是裡正的獨女。

薑語白?心裡思緒萬千,但也顧不?得多想彆的,還是低聲湊到季歡耳邊回道:“周小春,裡正的女兒。”

季歡點了點頭,讚許的看了看身邊的小白?兔,衝小白?兔眨了眨眼睛。

薑語白?不?知?道季歡又想乾什麼?,不?過?應該不?是壞事,至少對她們不?壞,對季家怎麼?樣可就不?知?道了。

季歡努力的調整了一下表情,這才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興奮,她剛剛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這女乾元是裡正的女兒,那正好,自己還能給季家人再在裡正麵前上一次眼藥水,這可真是一舉好幾得。

“咱們到了,你們先到前廳那裡坐會兒。”周小春帶著季歡和薑語白?往前廳那裡走去。

季歡想了想,還是把手裡端著的木盆暫時放到了院子裡,裡麵都是土,帶進人家家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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