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都不必多禮,薛卿可知,朕讓你兼任太樂丞,有何用意?
“臣請聖人賜教。”
“太樂署舞樂日漸稀鬆,已遠被教坊比下去了。你五音雖不全,曲詞卻寫得好,莫讓朕失望。”
說著,李隆基得意地笑了笑,指著薛白教訓道:“你啊,該好好排一出戲。”
薛白心知這皇帝為何得意。
他想當能臣,不願陪李隆基聲色犬馬。這點,李隆基也是有所察覺的,但李隆基自有辦法依朝廷規矩,讓他乖乖來排戲。
“臣自當竭力。
“好,七夕之前,能否將這一出戲排好啊?”
“那恭請聖人七夕觀戲。”
“哈哈哈。”李隆基笑著看向楊玉環,似在邀功一般。
李龜年則上前,說了薛白想要以湖為戲台想法,李隆基當即大加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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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唱江南風情,離不開水,如《得寶歌》便是在漕船上韻味,這戲台便不搭了,移到西麵芙蓉園搭水台……朕便說,薛9常有天才之想,未讓朕失望啊。”
“臣不敢當。
“莫拘束,將戲本呈來,朕看看。”
薛白連忙雙手奉上。
“給我。”
不等高力士使宦官來拿,楊玉環已歡呼出聲,親自提著裙擺上前,從薛白手裡奪過那卷軸。
薛白隻覺香風掠過,目光看去,笑靨如花,匆匆一瞥,她已經拿著戲本跑掉了。
雖然謝阿蠻已提前念了裡麵的一些詩文、戲詞,但此時再看,也依舊讓人驚豔,楊玉環看得目泛異彩,隻覺讀來滿口餘香。
“太真,讓宮人先抄錄一份如何?
李隆基臉上掛著無奈的笑意,勸了楊玉環幾句,她不聽,他也沒有辦法,乾脆與薛白、李龜年等人先探討起戲角的人選來。
永新可到了啊?
“回聖人,她正在扮男裝。”張雲容應道,“當不讓聖人失望的故事,對角色信手拈來,道:“至於青蛇....
“好,想必隻有她能唱許仙。”李隆基雖還未看戲本,卻是看過薛白寫說到這裡,聖手瀟灑抬手一招,一名宮裝麗人怯怯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薛卿看看,她來演青蛇,可適合啊?”
薛白忽然被喊到,隻好看向那麗人,隻見她穿著鮮豔的對襟半臂薄衫,耳垂珠玉,頸掛流蘇,也是個十足的大美人,就是有些眼熟。
他是愣了一會,才認出這位原來是範女,畢竟之前也沒見過範女見他目光看來,莫名地顯出些愧疚之色,低下了頭。
下一刻,楊玉環從戲本上移開目光,頗不滿道:“我已答應阿蠻來扮青蛇了。”
“朕不過是提議。”李隆基雲淡風輕地一笑,道:“薛卿,你寫的戲詞,
覺得青蛇由誰來扮為好?
薛白迅速行了一個叉手禮,在李隆基目光示意之前,避開那道目光作為難狀。
“你說,誰扮適合?”楊玉環也在施壓。
“謝典事扮更合適。
薛白斟酌著,給了一個回答。
連安祿山都知道先拜楊玉環,沒理由他卻分不出好歹。此事也好抉擇,李隆基權力雖重,這些事上卻非常大度,得罪了他,過兩天也就好了;楊玉環卻是有些小心眼的,得罪了她,都不知她要記多久。
至於範女如何想……薛白餘光瞥去,見範女遞了個理解並示好的眼神。
“這豎子。”
李隆基抬手指了指薛白,除了不再叫他“薛卿”,倒也沒有發怒,笑道:“卻還有個難題,唯不知法海由誰來扮…….
長安。
達奚珣從右相府出來,臉上帶著深深的思忖之色。
“達奚侍郎,遇到難事了?
抬頭一看,原來是王、王準父子剛剛過來。
“見過亞台。”達奚珣連忙向王鐵行禮。
世風如此,唐人喜歡以彆名來標榜官位,比如稱縣令為“明府”,稱縣尉為“少府”。“亞台”便是禦史大夫的尊稱,因其僅次於宰相台輔,也叫“亞相”“司憲”。
這也是為何王缺一定不肯把禦史大夫讓給安祿山的原因之一,如今他已是右相一係的第二號人物。
“我先去見右相。”王缺輕輕拍了拍達奚珣的背,進了右相府。
王準卻不進去,以興災樂禍般的表情問道:“達奚侍郎還沒說,為何愁眉不展?
“不瞞王少卿,又與那薛白有關,右相想將他外放,他卻又在禦前排了一出戲.....
“哦?什麼戲?”王準對官職之事不感興趣,隻問他在乎的。
達奚珣還真知道,他把消息報給右相,右相實則早查到了,薛白要排的是《白蛇傳》。
說過此事,他歎道:“事情到這一地步,依我之見,不如真答應給個東都的畿尉。”
“我正要帶著鬥雞去昭應縣。”王準道:“到了禦前,我幫忙打聽打聽,幫你們一把,如何?
“哦?王少卿願施援手?
“我與達奚兄是好友,他當了刊報院的官,對我有好處。”王準摸著下巴笑道。
次日,王準與賈昌便帶著鬥雞出發往華清宮。
隊伍中各色人等都有,有宮中宦官,雞坊小兒,還有他們的酒肉朋友。
他們出發得遲,到了昭應縣已是天黑,便由達奚撫招待著喝酒作樂。
“依我看,右相就不必壓著薛白的官位。隻要他願意交刊報之權,旁的有何打緊?如今他聖眷正濃,壓得住嗎?
酒過三巡,說起薛白之事,達奚撫已有立場,希望儘快與薛白達成一致。
王準則更懂李林甫的心意,道:“正是因為聖眷正濃,右相才要將他趕得遠遠的啊。”
“我可說過了,薛白若賴在刊報院不走。”達奚撫道:“右相豈非更不王準會心一笑,道:“對了,說說他在排的那出戲。”
“說到此事,聖人還要再從長安招些宦官來。”
“為何?
“有個戲角不好找,要有人演一惡僧,與貴妃對戲,又要唱功了得,還得生得醜惡,願意剃頭,最好還是個宦官。”
達奚撫說到這裡,有人幫他添了一杯酒。
這是王準最好的一個朋友,也就是此前與他到教坊廝混的邢綫。
邢解聽著他們說白蛇傳的戲角,眼珠轉動,忽然道:“大郎,你雞坊不是有個人選嗎?
“哪個?
“劉化,替雞坊與宮中遞信的那個胖宦官。”
王準問道:“他能唱?
“他以前是南曲的小奴,十多年前淨身入宮的,唱得不錯。”邢綫道:‘來的路上,我恰好聽他唱了幾嗓,真是了得。”
王準道:“能唱就行啊,我明日帶他見見聖人,但得先讓他改個姓名。
賈昌問道:“為何讓人換姓名?
“卯金刀嘛。”王準道:“身邊若有人劉姓,聖人非常忌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