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這才止住淚,呆呆地看著有些憨憨的蔣紹函。
直到把小女孩送回太師府,蔣紹函都不知道,小女孩會哭得那麼凶,是因為那段時間母親剛離世,父親就抬了
續弦進門,她絕望無助。
因蔣紹函將十歲杜雲笙拉進懷裡,共乘一匹馬,當時就有流言蜚語散播。
可當時杜雲笙生母亡故,外祖一家還是帶罪之身,哪裡配得上光風霽月的戰神王爺,很快,眾人就將此事遺忘。
即使杜雲笙當年心有悸動,也在自卑下,那份心思很快消散殆儘。
上一世,杜雨薇要搶她和蔣紹函的婚事時,她沒有同意。
可杜辰霆很快帶回消息,說靖王府同意杜雨薇嫁過去。
杜雲笙聞言便沒堅持,她那時不知道,靖王府是皇後的一言堂。
可是,蔣紹函病死的消息傳來時,杜雲笙還是想過,如果她是嫁去靖王府,即使當時治不好他的腿,或許也能保住他的命。
可惜,沒有如果。
她隻有午夜夢回時,能回憶起曾經她最無助絕望時,有一雙溫暖的手,替她拭過眼淚。
杜雲笙沒想到,重活一世,兜兜轉轉,她依舊成了他的王妃,現在,正在治他的腿。
這些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往事,杜雲笙對誰都沒有提起過。
她清楚,蔣紹函肯定也不記得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活了兩世,她對蔣紹函早沒了什麼彆的念頭。
可當杜雲笙嫁去王府,看到和記憶中相差甚大、任由下人欺淩、一心隻想求死的蔣紹函時,她會生氣、冷眼、恨其不爭,一怒之下,都不想管他死活了!
杜雲笙看著此時悄悄攥緊褲腰帶的蔣紹函,隻覺得他這副模樣,和十七歲的他同樣難掩那一絲傻氣。
她忍住心裡的笑意,淡定地拉過蔣紹函的手,給他把脈。
蔣紹函的脈搏沉穩有力,五臟六腑也蘊養的不錯,可以開始治腿了。
“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杜雲笙聲音特彆平靜,好似習以為常。
蔣紹函想起她每次都用平靜的眼神直直看著他,他就有種熱氣直往臉上湧的羞恥感。
他隻能強裝鎮定。
“我,我自己來。”
杜雲笙沒有挪開眼,盯著蔣紹函。
蔣紹函很想忽視她的目光,糾結了很久,還是泄氣一般,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捂住她的眼。
“彆看。”
杜雲笙本來覺得這沒什麼,可蒙住她眼睛的手,似乎和記憶中一樣溫暖。
“矯情。”
她佯裝淡定地轉過頭,耳尖卻在悄悄變紅。
不多時,蔣紹函乾咳一聲。
“好了。”
杜雲笙看他遮住了該遮的地方,沒說什麼,開始認真檢查他那雙變得乾瘦的腿。
用摸骨法,一點點確認雙腿每一處骨頭的狀態。
粉碎性骨斷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嚴重一些。
“你的腿,當初受到了毀滅性的撞擊,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蔣紹函仿佛不願多說,隻道“被受驚的馬踩斷了雙腿,摔下深坑時,身上和臉上被下麵尖銳的石塊紮到,還有一塊刺進了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