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本宮為什麼留下你?”我與百花並肩站在一起,居高臨下地看著祁桉:“被迫養個花瓶而已,彆太拿自己當回事!本宮的規矩,還輪不到你來教!”
祁桉的手攥緊,躬身低頭行禮:“公主說的是。”
教訓完祁桉,我立刻笑著轉頭,拉著百花的胳膊撒嬌:“聽說今日姻緣祠有盛會,你陪我去好不好?”
“你都睡到這會兒了,盛會或許早就結束了!”百花推開我。
“我不管!你陪我去!”我再次拉住他,不等他再甩開我,就拉著他往姻緣祠走。
自從隱林去找過百花後,曉青也很少再找浮夏麻煩了,浮夏的日子又回到了從前,閒散安逸。
姻緣祠有盛會,浮夏帶著浮水浮樹去湊熱鬨,竟然與隱林碰到了一起。
於是,幾人便一起逛。
“聽說,韶儀收了個麵首。”隱林轉頭看浮夏:“你可有見過?”
浮夏震驚了一瞬,茫然地搖搖頭:“沒有。我很久沒去她那兒了。”
二人在前麵說話,浮樹浮水在後麵擠眉弄眼,用眼神傳遞信息。
浮水:“麵首?!!完了,百花莫不是失寵了?”
浮樹:“是啊!”
這時,浮夏才消化完剛剛的信息,嗤笑一聲:“也沒什麼可驚訝的,以卓瑪那樣的身份,彆說養一個麵首,就是養十幾個,也是說的通的。”
“也是。不過,韶儀畢竟不通情愛,萬一那個麵首……”隱林有些擔憂。再怎麼說,曉青也是個待字閨中的公主,怎麼也……
“罷了,聽說那個麵首是聖姑塞給她的,或許是不得已才留在身邊吧!”想到這個,隱林又鬆了口氣。
浮夏跟著點點頭。她知道的,曉青身邊絕對不會留心懷不軌之人,即使被迫留這麼一個人,也會有她自己的防範措施的。
幾人繼續逛。人流衝得浮夏腳步不穩,急急往前踉蹌了幾步,就和一個迎麵而來的的人撞到了一起!
浮夏悶哼一聲,與對方都被撞倒,跌坐在地上。
“啊呀!”倒地時,浮夏聽到對方驚叫了一聲。
浮夏抬頭,就看到曉青一身桃粉色華服,正巧跌進了一個泥窪裡,衣服上已經被泥水濺臟,而她身後,跟著一臉震驚的百花!
隱林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一時和百花一樣,怔在了原地,忘了上前扶人。
還是浮水浮樹反應快,立刻上前,一人一個將跌倒的二人扶起來。
“卓瑪,你沒事吧?”浮夏起身後就擔憂地看向對方。
曉青不說話,低著頭,看起來悶悶不樂,拉著她自己的衣服袖子搓搓搓。
很明顯是生氣了啊!浮夏欲哭無淚,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怎麼就點兒這麼背呢!
人家打扮的漂漂亮亮和喜歡的人出來玩,浮夏這一撞,濺了人家滿身泥汙,還正巧讓百花看到了!
第一反應,浮夏覺得自己完了。
百花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忙上前拉住曉青的手,抽出帕子來給她擦手上的泥汙,隱林也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浮夏身前。
“要回去換衣服嗎?”百花幫我擦乾淨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嗯。”我委委屈屈地點點頭,心裡已經想好怎麼折騰浮夏了!
我等了這麼久的姻緣祠盛會!!專門挑了最粉嫩最可愛的衣服!!好不容易把百花拉過來的!!
“聽說這盛會持續七天,明日再來。”百花看出了我的心思,附在我耳邊安慰我:“明日我還陪你來!”
“拉鉤。”我伸出手指,期待地看著他,百花笑了。
“幼稚!”說著,他也伸出手指勾了勾我的。
由於哥哥非得追問我祁桉的事,所以,連帶著浮夏三人和哥哥,也跟著我們回了櫻桃宮。
回到櫻桃宮,我將哥哥等人晾在了外邊,自己進殿沐浴更衣。
曉青一進殿,隱林的目光就落在了百花身上。
百花被隱林看的心裡發毛,忙擺了擺手:“哎,跟我沒關係啊!你你你彆看我!”
其實隱林不是因為麵首一事要為難百花,隻是……他記得,他找百花,要他讓曉青放過浮夏,當時百花是一口拒絕的,可浮夏說這幾日她未曾再被刁難。
所以,百花還是鬆口了的。隱林心底一鬆,抬手衝百花行了一禮:“多謝。”
百花一臉懵逼。這什麼情況?!謝什麼?!哦,想起來了!
“這是曉青自己想通了,我其實沒做什麼。”搞清楚對方的目的,百花便放心了。但嘴上這麼說著,心裡不這麼想就是了。
曉青睚眥必報,對百花更是看得比對她自己更重要,百花提起隱林跟他求情的事兒時,她一萬個不願意。
“你是為了我才上的戰場,我自然要幫你討回公道啊!”當時曉青這麼說的。
總之,百花和曉青極限拉扯,後來曉青突然就鬆口了,百花還以為她想通了,結果曉青立刻就拉著他的手哭了起來,把百花嚇得不輕。
後來曉青夢囈時,百花才知道,當時自己幾乎要和她吵起來了,她怕他討厭她。
高高在上的韶儀長公主,卻次次都會對他服軟。曉青總是小作小鬨,和百花互懟,卻唯獨怕和他吵起來。
她隻會對百花如此,或許是因為百花從未拿她當“韶儀長公主”,又或許……是因為李青墨。
幾人在院子裡坐著,各懷心思。
這時,祁桉來了。祁桉上前隻衝百花行禮,對其他人視而不見。
浮樹腦抽嗬斥了一句:“放肆!你是看不到其他兩位殿下嗎?!”
“祁桉是櫻桃宮中人,自然隻認得櫻桃宮中的兩位殿下。”祁桉抬袖遮麵,姿態嫵媚妖嬈。
看到一個男子如此動作,浮夏登時犯了惡心,麵上還得裝著:“你是哪位?什麼時候就是櫻桃宮中人了?”
沒等到祁桉回答,倒是百花突然起身,對眾人介紹起來:“他叫祁桉,就是昨日公主留下的那個,麵首。”
百花將“麵首”二字說的極重,祁桉暗暗握緊了十指,憤恨地瞪著百花。
百花平靜地與祁桉對視,“怎麼?我說的不對?”
“並無不對。”祁桉勾唇一笑:“公主看我與故人相像,才將我留下,就像……小花神殿下一樣。”
聞言,隱林不悅地皺了皺眉。心想,這麵首果然不是個安分的。
浮夏三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得清楚,百花袖中的手攥了攥,但是他沒有失態,表麵依舊平靜。
然後,祁桉持續作死,抬頭看向其他人,笑道:“這二位殿下,無論身份地位,哪裡能比得上公主殿下呢!祁桉是公主殿下的人,自然隻認櫻桃宮中的殿下的。”
一句話,得罪了在場所有人!
隱林壓下怒意,沒有說話,浮夏卻被內涵刺激到,當時就拍桌而起,要上前打人,被浮水浮樹拉住,才回歸理智,又坐了回去。
百花登時反應過來祁桉的意圖,笑著就道:“倒是個忠心的,不過也就嘴皮子功夫厲害罷了。”說罷,拿起桌上的酒壺給隱林倒酒,邊倒邊開口:“太子殿下嘗嘗,曉青親手釀的酒,配這一出戲剛剛好,咱們邊喝邊聽。”
隱林抬眼看百花,也明白了百花的意思,便應了聲:“好。”
獨獨浮夏還在氣著,被浮水眼神提醒後,才跟著端起酒杯,無視了祁桉。
祁桉一看,這不行啊,這幫人怎麼都不搭理自己了?!於是,他決定繼續在他們的底線邊緣蹦躂蹦躂!但是,他剛張了口,就被百花打斷了。
“祁桉啊,”百花叫他,卻不看他:“你可知,公主那位故人是個怎樣的人?”
祁桉剛要搭話,浮夏就搶著開口了:“卓瑪雖不在天宮長大,但規矩禮儀本事,樣樣不差,她的故人,自然也不會是個善妒的,怎麼也不會是個陰陽怪氣的麵首吧?”
百花輕輕搖搖頭,笑了。這浮夏倒是難得與他統一戰線。
祁桉咬緊了唇,說不出話來。
“說的好!”一個人從長廊另一頭走過來,大概是站在那兒聽了許久了,腿站麻了的緣故,過來的時候腳步不穩,險些摔了。
我唏噓著挪過去,扶住桌子站穩,然後就看到百花白了我一眼。
我從那眼神中看出了他想說的是:“就知道看戲!你自己差點兒栽在一個麵首手裡知不知道?!”
我無辜地眨眨眼。這不是有你嗎?!凶什麼凶!!我這不是現身了嗎?!哼!
站麻了的腿緩過來了,我直起身子,看向已經傻眼的祁桉:“我的故人,確實不會是你這種,他從不會模仿他人,成為替身,更不會是個花瓶。”
祁桉的臉白了白,依舊不說話。
“還記得本宮跟你說的話嗎?麻煩你擺正自己的位置,該瞎的時候瞎,該聾的時候聾,該啞的時候啞。”我笑的很毒,看著自己的指尖,繼續說:“不然,本宮就讓你瞎,讓你聾,讓你啞。”
此話一出,我身旁的浮夏身子一震,浮水和浮樹更是連抬頭看我都不敢,哥哥也向我投來複雜的目光,隻有百花依舊是笑著的,看著我,滿眼溫柔。
我又笑的很是單純無害,吐吐舌頭道:“嚇唬他的!”
祁桉被禁足在了他自己的居所,隱林也沒有必要再留在櫻桃宮,起身離開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浮夏三人陪曉青聊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這偌大的櫻桃宮中,又隻剩下了各司其職的宮人,以及百花和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