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擔心了,你彆氣了好不好?”百花柔聲哄她,“你罵罵我也行,實在不解氣,打我也行,我不還手!”
“母妃,彆難過了……他這不是沒事兒嘛!”百鳥蹲在自己母妃麵前,噘著嘴道。
花神也手足無措。這怎麼回事?咋就變成這樣了?這一邊哄一個,一個比一個難哄啊!
我氣呼呼地站起來,悶頭就往外走。
“哎哎哎……慢點……”百花急忙跟在我身後。
“公主殿下日後還是得惜命些,莫要再……”莫要再那般讓人心疼了。花神是想這麼說來著,但那悶頭往前衝的人突然就回了頭,打斷了他!
“花神君上放心,本宮一定死在你後頭!”我抬了抬下巴,高傲地說。
花神:“……”那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說完,我回頭就要離開,結果動作太猛,腦袋突然暈乎了一下,身子一晃!
“曉青!”百花立刻扶住我。
“沒事。”我搖搖頭,鬆開百花的手,繼續往前走。
“臉還白著呢!怎麼能是沒事呢!”百花急步跟上曉青,“慢點!”
“等等我呀!”百鳥也起身跟著哥嫂走了。
花神無辜地看向花神妃,“這……這可不是我氣走的!”
花神妃眼眶還紅著,隻輕輕搖了搖頭。
那日的境況,在場的人都看清楚了。百獸仙親手,摧毀了自己養大的小徒弟的生機,連站起來的機會都不給人家,而這一切的原因,竟是因為旁人激怒魔尊被殺!
那一刻,花神心中都顫了顫,若是有人這般待花神,他一定會宰了對方!
而百獸仙呢?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句道歉,和無數個理由。也因此,到現在都沒能進曉青的院子一步。
我一路衝進仙的院子,梅雪匆匆來迎。
“女王!你來了!仙已經知錯了,她這幾日……”梅雪伸手來扶我。
“讓開!”我揮手拍開梅雪的手,大步跨進去。
院子裡,紫怡一身孝服,跪在正屋門前。聽到身後動靜,她跪著回頭,就看到了幾日不見的阿姐。
那日紫怡口不擇言,傷了阿姐的心,所以仙才押著她跪在這裡的。所以,這個時候,紫怡覺得自己該道個歉。可還沒張口,就對上阿姐那冷漠冰冷的眼神,紫怡的話瞬間被凍在喉嚨裡。
仙聽到動靜,匆匆忙忙走出來。
“紫心……”仙眼中滿是疲憊,卻在看到我時泛起了光。
我隻是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紫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本宮厭惡白色,也厭惡旁人在本宮麵前披麻戴孝!”
我抬起手,向身後一招手,便有青衣姑娘們上前,將紫怡押住。
“你們放開我!”紫怡拚命掙紮,“紫心!你害死了我爹爹,還不允許我給爹爹戴孝嗎?!”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是個禍患啊,禍患不為禍他人,又怎麼能被稱為禍患呢?”
紫怡嘴唇抖了抖,咬著唇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阿姐……對不起,對不起……”
我蹲下去,一手捏住她的下頜,讓她與我對視。
眼睫濕漉漉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又咬著唇,看起來可真是楚楚可憐。
我嗤笑一聲,“紫怡,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應該像極了你那個女媧母親,你和她一樣惡心!”
“可是……可是那也是你的娘親啊……”紫怡淚眼朦朧地看著我:“阿姐……”
“我?嗬,不敢當,不敢當啊!本宮可不是什麼女媧後人!”我捏著紫怡的臉,往一邊狠狠一甩,將她甩趴,“本宮本是靈界主神之女,若不是化靈,失了神體,給了女媧可乘之機,我又怎會被她強行拉下來?!”
紫怡愣愣地看著我,無意識地搖頭。
“你想說不是這樣?那你告訴我,為何本該由你受的一切,都讓我替你抗了?!憑什麼!本宮憑什麼要給你一個廢物做替死鬼!”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會成為一個廢物,就是因為女媧她逆天弑神,遭了報應!”
仙僵在原地。曉青平靜地,說著句句誅心的話,仙恍惚想起自己曾對曉青說過的那些……於當時的曉青而言,仙曾說的那些或許也是字字誅心吧?
靈界主神之女……這個真相,曉青又是用了多久才接受的呢……
剛跟著曉青過來的百花和百鳥也停在了原地。
她的世界傾覆了,所以她也傾覆了罪魁禍首之女的世界。
百花本想喚曉青一聲,結果因為被魔劍侵蝕後未來得及恢複,剛張口就咳了幾聲!
由於氣氛本就安靜凝重,所以百花這幾聲咳嗽,顯得格外清晰且突兀。
“哥!你沒事吧?”百鳥小聲驚呼著,牽住了哥哥的衣角。嗯……這周圍都是錦雲閣的姑娘們,看起來個個都不是好惹的,百鳥有些怕。
我閉了閉眼,吩咐身邊的姑娘道:“綁了,嘴塞上,帶下去。”
“是!”姑娘們應聲,隨後便麻利地綁了紫怡,將她拖了出去。
我也轉身往外走去,一邊往那邊走,一邊佯怒道:“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瞎逞能!還敢跟過來,也不怕死在半路上!”
百花聽懂了,笑著道:“也不至於死在半路上吧……”說著便伸出雙手來抱我。
我翻著白眼躲開了他的手,拉著百鳥就走。
“哎!”百花抱了個空,立馬轉身跟上去:“錯了錯了……曉青,彆走呀!”
從始至終,仙都站在一邊,而曉青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
這丫頭,永遠知道該如何捅刀才能讓人不死卻痛到極致……
仙的小丫頭,著一身牡丹宮裙,漸漸走遠,再也不會回來了……
仙知道她放任曉青去傷害紫怡,才能解曉青心頭之恨,可同時仙也知道,紫怡不能有事。
紫怡是女媧後人,不能死……蒼生需要她……
我醒來第一日,綁了紫怡,隨後便去了隱林他們的偏院,喝下了浮夏手裡的毒酒,毒發,徹查,撕開了隱林的溫柔麵具。
隱林站在我麵前,眼神中隱隱有一絲愧疚,他說:“韶儀,你不該讓大家走到這一步。”
我平靜地看了一眼隱林,而後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浮夏,“所以,你就讓浮夏走到這一步?”
浮夏惶恐地看著我,哭著搖頭。
她本也是肆意瀟灑的女子,隻因愛上了這麼一個人,便越來越不是她自己了。她原本隻是想留在我身邊做姐妹,卻一步步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不是的……不是的……”浮夏淚流滿麵,“卓瑪,那杯酒不是給你喝的……不是……”
我當然知道不是,所以才會主動將那杯毒酒接過來,就是怕她自己將那杯酒飲下!
我可以,看透她的內心,隨著她的記憶,回到我昏迷那幾日——
浮夏拿著那瓶毒藥糾結不定,昨日隱林下了最後通牒。
隱林告訴她,隻要我死了,神界大權穩固了,他們之間才不會有其他隔閡阻礙,才能讓浮夏光明正大地成為天族太子妃。
浮夏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自己喜歡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竟會是這般自負又無情之人,她恨自己被情愛蒙蔽雙眼,識人不清,又恨自己無能,逃脫不得。
所以,她表麵答應了隱林會給我下毒,實則早就做好了自己飲毒自儘的準備。
今日我本是來看看,自己昏迷那幾日,雨瀟是如何處理的他們的,在意識到浮夏不對勁後,我便提出要和他們一起用膳。
飯桌上,浮夏端著毒酒,假意往我手裡遞,卻做好準備收回手去。就在她即將收回毒酒的前一刻,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主動接過了那杯毒酒,從容飲下。
不得不說,毒是真的毒,我喝下毒酒當場就毒發了。百花立刻就在那杯底驗出了劇毒,招呼周圍的青衣姑娘們將浮夏押住,並派人去藥庫尋解藥。
然後,這場計謀,就成了如今這局麵。
那杯酒我沒有全部咽下去,大部分都隨著飲酒時袖子的遮擋潑出去了,又及時從百獸穀找到了相應的解藥服下,所以我一點兒事都沒有。
可隱林和浮夏,終究是結束了。心死之人,如何還有活下去的念頭呢?
隱林似乎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霎時紅了眼,咬牙道:“若不是……若不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啊,若不是我,現在的天帝就不是這一位,現在的天族太子也不會是隱林,祁夏族也不會滅族,浮夏也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