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這般影響,我心念不定,頃刻間便猶如瘋魔,揮劍亂殺。
戰場上紅光漫天,血氣彌漫,不一會兒便屍橫遍野。
我提著劍,步履踉蹌,一邊往城牆下走,一邊努力自控。
畢竟我的力量一旦失控,不止我自己會被吞噬,整個六界也會被波及。
雨瀟竭儘全力去消化那些怨念,終於在我力竭之前成功控製住了力量。
叛軍大敗,潰不成軍,花界的將軍們帶領軍隊迅速收複城池。城中百姓對他們感恩戴德,卻無一人敢靠近我。
我站在那具已經燒焦的屍體前,仔細辨認,內心一遍遍祈禱這不是他……
可被魔火燒過的屍體,麵目全非隻是基礎,屍體所有的氣息都被燒儘了,一陣風就能吹散了,什麼都辨不出來。
“屍體和俘虜的人數不對!”不遠處一位將軍正在指揮手下的兵核對叛軍的信息,“那帶頭領兵叛亂的家夥說了,還有兩個謀士的!”
我握了握拳,轉身去見叛軍首領。
那家夥見了我就破口大罵,要不是被綁了,都要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了。
“妖妃!禍患!大皇子何錯之有,你竟無故殺人……”
我可沒有興趣與他爭論,抬手就將劍架在了他脖子上,冰冷地開口:“把知道的都吐出來,我再讓你死。”
“最該死的明明是你……呃!”
雨瀟劍割斷了那人的喉管,鮮血噴灑一地。
我漠然地收回劍,抬眼看向那些俘虜,他們一臉驚恐。
“娘娘……這,他……”領軍的將領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是把那句“他的生死該交由花神君上決斷”給咽了下去。
“剩下的,不用我教你們怎麼做了吧?”我看向城內的滿目瘡痍,“回去告訴花神吧。”
“娘娘,您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說過了,我有我的事要做。”我轉身往城內走。
城中被叛軍搞得滿目瘡痍,如今叛軍被剿,大家正忙著收拾殘局,重建家園。
我一邊走,一邊觀察,看有沒有落下的錦雲閣姑娘們。
就在這時,雨瀟劍突然發出一聲嗡鳴,我驚了一下,停住腳步。
“雨瀟?”
“主人……我……你的情緒……”雨瀟極力壓製著自己。
不行,要平靜下來!
“唔……”強行壓製體內能量後,我吐出一口血來,再看向自己的手,神力正被層層魔氣覆蓋。
神魔一念間,便是如此吧?
正在我入魔的這個檔口,手腕上的靈石手鏈發光了,我的墨瞳隨著那一點光亮微微眯起。
旁邊二層酒樓中,寧琅正驚魂未定地靠在窗邊,撫著心口喘氣,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道:“你不是說,見到了小花神的屍首,她會方寸大亂,毫無還手之力嗎?”
可剛剛,那丫頭可是親手燒了那屍首啊!甚至瘋魔了般,一人殺進了城!如今叛軍已被降服,他們二人如何是她的對手!
百花垂眸,輕聲答:“是我判斷失誤了,抱歉。”
看到曉青一人拚殺,無人可擋後,寧琅就馬上拉著百花逃竄進城,躲了起來。
“罷了,一群被主人當槍使的蠢貨而已!沒了就沒了!”寧琅扶額,咬牙切齒地道:“隻要我們在一天,紫心就不能安坐高位!”
百花靜靜地聽著,心中暗暗思量。寧琅不是花界臣子百姓,他聽命於旁人,挑唆彆人叛亂,而目的,隻是為了一次次打擊曉青。如今花界的計劃失敗,他下一步計劃又會是哪裡呢?
此時的寧琅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花界叛亂失敗,倒是給了紫心一個好名聲,如此大錯,主人肯定不會輕饒自己,所以,他需要一個替罪羊!而近期才被主人接收的這位李青墨,就是最好的人選!
若不是他自作主張殺了小花神,也不至於讓叛軍被困死在這一方城池裡!
心念一動,寧琅便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道:“不過無妨,我會帶你去見主人。”
來了!百花眼神微動。他臥底失敗還不撤離的原因,就是為了跟著寧琅去他們的大本營,徹底除掉他們!如今寧琅主動要帶他去,正中百花下懷!
寧琅扯著唇笑了笑,不經意間瞥到了窗外街上,就看到了他們最大的目標,剛剛在戰場上切人跟切瓜似的那人!
而對方像是察覺到了一樣,竟然轉頭看向了他們藏身的酒樓!
寧琅馬上側身貼在牆上,躲開了窗口,避免被看到。
百花條件反射地跟著寧琅躲了一下,目光卻還是從窗口看向外麵街上——曉青提著雨瀟劍,正一步步走向酒樓!
“她要進來了。”百花小聲說了一句。
酒樓外,我抬頭看了看,又低頭看向自己手腕——手鏈還在發光。
那我便一處處找,直到找到為止!
隻是我還沒上樓,酒樓就發生了爆炸,巨大的聲響和震顫,逼得我退了出來。
等爆炸過後,我再衝進去,裡麵已經無人,手腕上的手鏈也不再發光。
被俘的叛軍被押送回花神宮審訊,在酷刑下哀嚎不止,但隻問出了其中一個失蹤的謀士的名姓,另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
花神頭疼不已。俘虜是軍隊押送回來的,曉青還未回來,問過了押送的將軍,隻說小娘娘孤身一人殺進城後,就再沒有人見過她了。
紫陽仙子氣勢洶洶地就入了花神宮,直衝著牢獄去。她剛回來就聽說俘虜都被押去大獄了,花神已經前去親審。
“君上。”一進去,紫陽就看到花神手撐著眉骨,坐在俘虜們麵前。
聽到聲音,花神轉頭,看到是梅花花首紫陽,便起身回禮:“仙子有事?”
看了一眼四周,紫陽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搖搖頭道:“沒事。聽聞我軍大敗叛徒,前來確認罷了。”
花神苦笑,“大敗了叛徒又如何?”
這場莫名其妙的叛亂,花界搭進去了太多了,甚至儲君的屍首,都被燒成灰了,儲妃到現在下落不明……
花神想,這一切,都是當年自己造的孽啊,一朝被人算計,終生都被困死在了陰謀中,即使他已經強撐理智,改變了本該被安排好的妻離子散,也依舊救不了自己的兒子,救不了不斷被拖入事件中的花界子民。
紫陽沉默不語。
當年要不是眾花首一致請願保住了花神妃,處於被操控狀態下的花神就要殺妻滅子了,那就沒有今日的花界了。
有人匆匆來報,“君上!小娘娘回來了!”
花神和紫陽仙子驚喜不已。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紫陽看了看花神,終究還是開口提醒了一下:“是她燒的殿下的屍體。”
花神歎口氣,搖搖頭。能讓隱曉青親手燒了百花的屍身,最受折磨的或許還是她本人。
花神還沒再開口,那人就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走來了!
我沉著臉,一路衝進花界大獄,推開攔路的花神和紫陽,衝到被綁在木架上的叛軍眼前,拔下頭上的銀蝶發釵,狠狠紮進了他的手掌心中!
血跡噴濺,嚇得其他被鎖在角落裡的叛軍臉色大變。
“啊——娘娘饒命!”那人慘叫連連。
釵子上被我塗了毒,此刻紮進肉裡,毒性擴散,正在一點點腐蝕掉那人的血肉。被紮的那個叛軍轉頭看到自己的手正慢慢變得血肉模糊白骨森森,慘叫聲便更大了。
“啊!啊——”
“兩個謀士,名姓,身份。”在一片慘叫聲中,我冷聲開口,言簡意賅。
“我說!我說!啊!我隻知道其中一個叫寧琅,他稱呼另一個為李兄……其他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寧琅?花神心中一震。櫻翎一族當初被他和曉青聯手鏟除,被他們一族扶持起來的一些刺頭也逐漸失了勢,寧琅這個人當初是銷聲匿跡了,如今看來,怕是一直都藏在暗處挑唆滋事!
關於寧琅,我並不關注,畢竟在我眼裡,遲早是個死人了,管他乾嘛!我更關注的,是寧琅口中的那個“李兄”。
向子說過,百花臥底時用各種禁術遮掩改變了相貌,編造了個假身世,一步步接近叛軍中的最高指揮者,最後是在快要接觸到目標時暴露了,然後與向子失去聯絡的。
如今叛軍儘數被剿滅或俘虜,卻沒有那個所謂的“背後推手”的消息,唯一可知的就是那兩個不見蹤跡的謀士。
如果其中一個是寧琅這個人,且隻有這個人被叛軍熟識,那麼,會不會寧琅就是那個挑唆叛軍的推手,女媧留下的棋子?
如此,那麼另一個“李兄”,會不會……
“剩下的那個就不是你們的事了。”我轉身看向花神。
花神不接茬,轉頭吩咐旁邊的人道:“去請個醫女來。”
醫女?請醫女乾嘛?
紫陽仙子皺了皺眉,對著我行禮道:“您受傷了,得上藥包紮。”
我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被劃了幾刀,由於穿了黑色的衣服,血的顏色看不太出來。
“哦。”我點了下頭,又甩甩手,滿不在乎道:“不用,那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哪能不被劃幾刀的?皮外傷,死不了!”
花神驚的不輕,瞪大了眼,開口就斥道:“胡鬨!那叛賊手中利刃,萬一淬了毒呢?!”
“我怎麼死都可以,但絕對不會是被毒死。”我挑挑眉,得意極了:“畢竟吃了太多毒了,早就免疫了,再不濟,我也會自己研製出解藥。”
“君上……”花神的近侍走上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沒太在意,自顧自往外走。路過紫陽仙子身邊,卻被她拉住。
“嗯?”我看向紫陽。
“您還是處理一下傷口吧。”她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