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不安的心情達到了頂峰,她沒在彆人家過過年,以前也很簡單阿婆宰隻雞再煎條魚就算過年了,但陳家明顯不是這麼隨便過的,平日裡的飲食就很豐富,鹿鹿和她說過她家族裡的人有聚在一起過年的習慣,人多意味著規矩也多。
薑絕坐在茶室裡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之前陳韻來過電話說是有什麼事要跟她交代,讓她在茶室等著。
門外的汽笛聲響起,沒多久,薑絕就見到了陳韻,從茶室往下看,陳韻一身平裁的旗袍韻味十足又帶著些鋒芒,先上了三樓沒多久換了另一身素色的裝扮,看著她從走廊的另一頭走到這頭,恍若民國貴婦穿越時間緩緩地來到她跟前,優雅的提了下裙擺坐到她對麵。
她洗了洗手指,拿過茶罐,往壺裡放了些茶葉,給薑絕展示了一遍茶藝,倒了杯給她,做了個請的動作,看薑絕喝了,才開口道:”要跟我們回去過年嗎?“
薑絕不理解,這不是家嗎,還要去哪?好奇地看著她:”去哪?不在這過年嗎?“。
”回我家,這裡過年期間住不了人“
她抬頭打量了下這個龐大的建築物內部,沒看出來哪住不了人,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輕輕的吹了吹茶杯裡嫋嫋升起的煙,喝了口茶後陳韻才跟她解釋:”這裡過年期間要保養“,看著薑絕默不作聲,給了她另一條選擇:”老家人多規矩也多,你不想去也行,去啼綠小區吧“。
”好“,薑絕沒那勇氣和一堆沒見過的人過一個團圓的節日,也沒想過去了啼綠小區就再也回不了這裡。
除夕的前一個星期,陳韻親自接她過去的,給她請了個阿姨做飯照顧她,薑絕每天除了回房睡覺會挪一下位置,其餘時間都在書房學習,似乎其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除夕那天阿姨給她做了頓豐盛的午飯,把冰箱填滿就回去過年了。
薑絕吃過午飯,睡了個沉沉的午覺,一覺醒來,屋裡昏暗安靜得不真實,有種末世無人了的錯覺,撈過床邊櫃子上的手機看了眼也才五點,在床上盤腿坐了會,醒醒神,才下床,拉開窗簾看了眼窗外,外麵昏天黑地,下著細雨,要不是對麵有著模糊的路燈亮著,薑絕真以為到了地府。
睡一覺有時候挺好費體力的,薑絕感覺中午吃的食物在胃裡已經沒了痕跡,把中午的菜用電磁爐熱了下,填了下肚子。也不知道要乾什麼,看著桌上的殘渣,決定去扔個垃圾。
於是薑絕打了把傘下樓扔垃圾。
扔完垃圾也沒著急著回去,南城禁煙花,啼綠小區離市中心還有一段距離,除夕的街上空蕩蕩的,薑絕也沒管下著雨東西會被淋濕,直接往街道旁的長椅上坐,反正也沒人看見她這謎一樣的行為藝術。
薑絕無意識的望著這空無一人的街道,把自己想象成一盞路燈,隻要亮著就行,不需要去管人類賦予時間的特定含義,就不用和人一樣需要交流、需要陪伴。
然而內心裡還是想觀察她的路燈同伴,看看他們是否有區彆,尋求些許的安慰,抬頭就看到了對麵路燈下比她還行為藝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