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寫完自己的名字,想了下,又在下麵寫一行字。
“僅做簽名使用,不做其他任何途徑使用。”
少女抬眸的瞬間,資臨及時收住如狼似虎的眼神,頷首微笑:“謝謝。”視線觸及紙上多加的一行字,微愣數秒,笑容更滿:“原來你還是對我有所戒備。”
歲歲抿抿嘴角,“小心駛得萬年船。”
“正常,我能理解。”資臨將卡片收好,小心放進衣兜靠西裝上方的地方,貼著心臟。
她親自簽下的名字,隔著薄薄一層肌膚,正對他的心臟。
仿佛烙下印記,又燙又熱。
資臨將車開出去:“我送你回家。”
一路行駛,為表自己清白,假意問過她家地址,開了導航,卻轉錯彎開錯路口,路上“不得不”多耗一小時。
中途他體貼她的安靜,主動讓她閉眼休息,她坐他車一趟,有種坐出租車的錯覺。
不用費力維持對話,舒適自在。
仿佛他真的隻是個免費司機。
“謝謝你送我回家,下次聯係。”
多好,已經會說下次聯係。
少女轉身下車的瞬間,資臨忽然不受控製,他拉住她的手臂。
礙事的衣料。
厚厚一層。
他無法用掌心感知她身體的溫度。
真煩,要是能撕開就好了。撕開她的衣服,一點點享受,探她溫軟身子。
少女抬頭,明媚雙眼亮如水晶:“資先生?”
男人語調沉靜,神色隱在黯淡微弱的光中,“下次見。”
少女走入黑暗中。
有人在門口等她。
應該是她救出來的那個醫生。看不清樣子,高高瘦瘦。
車內後視鏡內,資臨匆匆一瞥,瞥見自己臉上神情,因為欲念,肌肉都在抖動。
要是被她看見,大概又會敬而遠之。
他這時候對著鏡子笑起來。還不是怕她將來對他懷恨在心,不然哪裡用得著顧及這麼多。
瘋魔了。他竟也有這一天。尚未得手,就已想以後。
資臨給秘書打電話:“我讓你盯著的事情,怎麼樣了?”
秘書詳細報告。
一天問三遍,怎敢不小心對待。
話說到最後,秘書猶豫問:“真的不用出手嗎?”
“不用。”
秘書百思不得其解。他跟資臨三年,凡是資臨問起的事,無一例外都是重要事。資臨從不置身事外,他這位boss,喜歡親自下場粉碎彆人。
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多麼簡單的一件事,他隨便一句話,就可達成目的,卻偏偏要逼著自己不去插手。
根本排不上號的人物,其中生意,涉及金額才數億而已,資先生竟會特彆關注。
秘書:“好的,我繼續跟進。”
《璀璨星光》收視率和平台點擊量一路飆高。歲歲的人氣隻漲不跌。
所有的話題都集中到她身上,節目組放下期預告,都是以歲歲的鏡頭畫麵為先,吸引眼球。
給其他選手安排好的人設以及勁爆點通通失效,怎麼炒都不如歲歲的熱度。人都是貪心的,得了好就想更好。節目組導演找歲歲談話,試圖和她商量,希望能夠安排台本給她。
歲歲沒有答應,“我是來參賽競爭角色的,不是來當小醜,我隻想好好演戲。”
需要強硬時,態度絕對不能軟化。
節目組沒辦法,嘗試著自己找爆點,但歲歲實在是太安靜,麻煩事根本和她不沾邊。
原先想過炒作歲歲參演評委穆司電影女三的事,但是太過後知後覺,海選第一期穆司早已主動說出來,坦坦蕩蕩,事後想炒冷飯,根本炒不起來。
得知導演組找過歲歲之後,穆司直接向節目負責人撂話:“你們要是不顧她的意願亂炒作,我立馬退出錄製。”
節目組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及時打住。
但是,選手裡卻有人大膽得很。
白慈的人氣雖然不如歲歲,但是依舊名列前五。
雖然她表現一般,每期節目都或多或少出現點失誤,卻收獲粉絲的“心疼”。白慈的公司買水軍大肆炒作,漸漸有路人反應過來,開始質疑。
節目組時刻關注網上動向,把握好分寸,網上罵得狠了,就將當期白慈的鏡頭減少,放出其他人吵架不和的畫麵,轉移視線。
“新媒體盛行的時代,營銷就是一切,多買點水軍,讓他們罵我。”
歲歲剛好路過,白慈正在和助理交待事情。
她們錄製節目提前三天到電視台準備,不讓帶電子通訊工具,有事情隻能口頭說。
白慈抬頭,看見歲歲,沒有避嫌,朝她招招手。
舞蹈教室,沒有彆人,更沒有攝影機。
白慈將門關上。
“我真羨慕你。”歲歲看過去,白慈靠在牆邊,笑容滿麵。
“你運氣怎麼這麼好呢?”她指了指右手邊的鏡子牆,“明明我們兩個差不多。”
鏡子牆照出她們的身影。
同樣的淡粉色芭蕾服,身姿挺拔,丸子頭清純簡單。
她似乎總認為她們一樣。
歲歲掃視白慈,這個女孩子,明明野心勃勃,有實力,卻選擇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裝笨真的很好嗎?
“我們怎麼會一樣?”歲歲輕聲提醒:“我們眼睛鼻子嘴巴,沒有一處相像。”
白慈笑著看她,絲毫沒有平時在節目中怯手怯腳的模樣,“以後總會一樣,我們這種出身的女孩子,在娛樂圈混,出路大致相同。”
歲歲懶得和她辯駁,想到什麼,問:“你分到的也是芭蕾嗎?我記得你抽簽抽到的好像不是這個。”
為考察選手們的應變能力,節目組在才藝表演項目上隨機分配。分到什麼項目,就要表演什麼項目,不管會不會。演員應該多變,這是節目組打出的口號。
她的挑戰表演中,有半分鐘的芭蕾舞,她要扮演一個意氣風發的芭蕾舞者。
“我特意和彆人換的,她們都不敢和你分同一個項目,你什麼都會,真是令人費解。”白慈邀請她:“要和我一起練舞嗎?”
歲歲婉拒,“我去其他教室練。”
白慈笑了笑,自顧自跳起來。
跳得很好。
歲歲決心更加用功。
到錄製當天,歲歲先出場,流暢的表演一氣嗬成。輪到白慈時,白慈卻沒有像那天歲歲在舞蹈教室看到的那樣,她“勉為其難”表演完畢,和歲歲的表演形成鮮明對比。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一表演完,白慈哭出來。她上兩期都沒有哭,鏡頭也很少,仿佛要將這兩期的眼淚補全,哭得安心。
她一邊哭,一邊說話。言語之中,有暗示歲歲和彆人換了節目,特意選擇和她打擂台。
“我知道我不夠好,看完歲歲姐的表演後,我心一下子就涼了,我覺得我站在這個舞台上簡直侮辱了這個節目。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放棄,我一定得堅持,隻有這樣,才對得起支持我的人。”
歲歲皺眉。
回到後台,歲歲沒能忍住,走過去問:“你今天最後一名,差一點就要被淘汰。你明明很會跳舞,為什麼不能全力以赴,拿出你原有的實力來?”
為什麼,偏偏要扮弱。
白慈拿出掃描儀往歲歲身上掃了掃,確認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後,這才開口。
“因為要讓彆人記住我啊。”她仰起臉,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和你捆綁,我就會更受人關注。隻有兩個極端放在一起,才能引發大量話題討論。”
“你不怕彆人罵你嗎?”
“他們越罵,我就越紅。”白慈站起來,眨眨眼:“再說了,全國上下的笨女孩都在替我保駕護航呢,我還原了一個普通追夢者該有的樣子。有共鳴,就有粉絲。”
“這是騙人。”
“我沒有騙人,是她們騙她們自己。”
歲歲不再往下說,直接離開。
這一期節目播出後,果然引發空前熱度。
“朝歲歲是在欺淩嗎?故意選擇最弱的對手。”
“你弱你有理,弱就不要登台,什麼玩意。”
粉絲對罵,網上展開激烈討論。
歲歲選擇斷網。
眼不見心不煩。
易麗剛好打電話來:“歲歲,你讓宋醫生開車,現在立刻帶你媽媽離開。”
歲歲一愣,問:“易姨,出什麼事了?”
電話已經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