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點水的吻,數秒即止。
資臨戀戀不舍地問:“還要嗎?”
歲歲一張小臉漲紅,聲如蚊呐:“不要了……”
這一場“偶像”與“粉絲”間的見麵,隻持續短短十分鐘。從房間裡出去的時候,資臨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旁邊等候的一眾電視台高層聽見:“朝小姐,很感謝你願意和我見麵,你的簽名我會珍藏,希望今晚的比賽,你能通過自己的實力取得好成績。”
這一句話落在眾人耳裡,含意再明顯不過。
劉台長隨手抓住旁邊的副台長,小聲交待:“你快去和小李說,讓他把那些試圖走後門的路都給斷了,今晚的比賽,決不能出現任何後台交易,必須透明公開,讓有實力的選手能贏得比賽。”
孫總被請出節目現場。
白慈徹底慌了神,意識到不對勁,想要去和李導說好話,李導卻不見她。
李導癱在休息室,和旁人感慨,“想不到啊,最低調的選手竟然有這麼個厲害人物撐腰。”
“李導你似乎挺高興的。”
“肯定高興嘛,我自己辛苦辦出來的節目,肯定希望選個有實力有天賦的人做贏家。”
“白慈其實也不差。”
“她不行,和朝歲歲比,差了十萬八千裡,你等著看好了,以後的演藝圈,繞不開朝歲歲這三個字。”
一場現場直播,氣氛火熱。
作為今年最受歡迎的大爆節目,《璀璨星光》今夜的總決賽直播注定創造收視神話。
一場娛樂盛宴,人人都在觀看討論,為自己支持的選手搖旗呐喊。
直播一開始,歲歲的人氣值就遠超其他選手,值得令人關注的是,之前人氣值一直處於第二名的白慈,在開通觀眾直播投票後,人氣卻一直上不去,其他選手的人氣值也比之前跌落一大截。
濾過水分之後的數值,看起來總算正常了。
於是現場的人氣直播大屏幕出現極有意思的一幕——歲歲一個人的人氣值,超過其他選手的總和。
選手們登台亮相的時候,台下普通觀眾席,有人聲嘶力竭喊著歲歲的名字。
“歲歲女神我愛你,啊啊啊啊愛你!”
“歲歲我的仙女,加油加油!”
“歲歲寶貝不要緊張,我們永遠支持你!”
歲歲聽到這些呼喊,有過一瞬間的失神。
她也曾站在最耀眼的舞台中央,感受最熱烈的呼喊聲。那個時候,她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好像她天生就該擁有這些。
這一次,她沒有引以為傲的天籟之音,但她有辛苦磨出來的演技。
就算外表變了,內核不會變。
她依然是那個值得被所有人愛的隋穗。她不會氣餒,她會重新站起來,曾經擁有的,她將來都會有。
和普通觀眾隔開的前三排VIP座位,正對舞台最中央的位子,男人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始終盯在一個人身上。
少女仰起瓷白漂亮的麵龐,眼神清澈堅定,她自如地在舞台上微笑,驕傲自信,仿佛鏡頭為她而生。
她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她高興,觀眾為她高興,她難過,觀眾為她難過,她流淚,觀眾淚如泉湧。
她想要彆人看到什麼樣,那就是什麼樣,不存在一絲一毫的偏差。她的美麗容顏,並未給她帶來角色阻礙,反而讓觀眾更加樂意代入到其中。
這一場比賽,無人是她對手。
資臨凝視台上剛表演完畢的少女。
他的小姑娘,在他懷裡的時候,是怯弱天真的小兔子,當她從他懷中走到人前時,卻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小狐狸。
閃閃發光,璀璨奪目。
他撿了個寶貝。
宣布比賽結果的時候,當主持人念出“朝歲歲”三個字,歡呼聲震天。
舞台中央,歲歲發表感言,並無太多煽情,隻有簡短一句:“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謹記自己的本分,做一個稱職的演員,用作品說話,用演技證明。”
她的視線剛好觸及台下最中央的男人。
他正看著她。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移開過目光。
歲歲伸出手,在唇間做輕輕一個飛吻。溫柔含笑,包藏禍心。
觀眾沸騰,以為這吻是向他們。隻有當事人才知道,這吻到底是向誰。
資臨呼吸滯住。
精神上的和生理上的。燥熱到極致。
太陽穴突突跳。
恨不得現在清場。將她吻哭。
直播結束後,歲歲回到後台,大家向她慶賀。
“你怎麼演出來的,臨時拿到的劇本,你竟然演得這麼好,沒有人不為你折服。”
歲歲下意識想到休息室的那個吻。
她臉有點燙。
既懷疑又害羞,不會真是資臨的吻有加持作用吧?她自己也驚訝,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天賦,她都覺得可怖。
人群中有女孩子的哭聲。
是白慈,她正躲在角落裡哭。
歲歲想了想,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輸贏很正常,以後多的是機會。”
白慈紅著眼瞪過去:“不要你假好心。”
好話隻能說一遍。歲歲搖頭,不再搭理,徑直捧花離開。
白慈攥緊拳頭。
她的助理正好走過來幫她整理東西。
白慈惡狠狠說:“她以為她自己是什麼玩意,我以後一定會贏,總有一天我會碾壓她!”
助理停下來,“白小姐,孫總讓你比賽完之後給他回電話。”
白慈擦乾眼淚,連忙給孫總打電話。
卻聽到驚天消息。
“什麼,孫總,您不能不管我啊,我全家都靠著我呢,您答應過我,一定要讓我出人頭地做大明星……”
話未說完,孫總不耐煩打斷:“寶貝,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他媽連誰在背後搞我都不清楚,我就要破產賣公司了,還管得了你嗎?”
白慈愣住:“怎麼會,您那麼大的公司,總不能說倒就倒啊,我簽了合約的……”
“你小姑娘懂個屁,生意場上的事瞬息萬變,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說,我糟心著呢,掛了。”
白慈傻眼。
助理:“白小姐,我要去找新工作,明天開始,我就不是你的助理。”
白慈拉住她,“我用你用慣了,不行,你彆走,我現在有人氣有粉絲,就算沒有拿冠軍,照樣也有一大批公司等著簽我。”
助理甩開手:“好心提醒一句,我剛剛收到熟人的信息,不會有公司要你,我勸你趁早改行。”
“你什麼意思?”
“白小姐,你被封殺了。”
白慈呆若木雞。
另一邊。
歲歲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走進電梯,迎麵就撞見一個人。
穆司笑著朝歲歲招手:“我正找你呢,原來你在這。”
歲歲小跑過去,抿嘴笑:“你找我乾嘛,剛才在台上已經慶賀過。”
“那是公開慶賀,現在是私下慶賀,意義不一樣。”
旁邊蘭美將一個大禮品袋遞過來。
穆司:“送你的。”
歲歲匆匆一瞥,應該是副畫,露出一角,像是塞尚的畫。
“你這算不算評委送禮賄賂選手?啊不對,反過來了。”
穆司走過來,和歲歲並肩而行,一起乘坐電梯:“韓衍在蘇黎世拍下來的,上次你聊到塞尚,我就留了這副給你,你應該會喜歡。”
歲歲吃驚,推回去:“太貴重,我不能收。”
“你不收我就拿回去掛廁所。”
歲歲咬唇,目光自裝畫的袋子掃過。
印象主義派的畫家裡,比起梵高,她更鐘意塞尚。梵高像八月盛夏,八月呼出的每一口風,都是滾燙火熱,不遺餘力。而塞尚像九月初秋,雖有秋老虎的燥熱,但風漸漸趨向於涼秋,安靜理智。
“我回不起禮。”
“你好好演戲,就是回禮。”穆司將剛拿到的電視劇劇本遞給歲歲:“忘記告訴你,你贏下的這部戲,將由我執導。”
歲歲瞪大眼,“你要導電視劇?”
“綜藝都上過,執導一部電視劇算什麼。”他為她引路,“我的電視劇處女作,就全靠你了。”
歲歲笑出聲,“我今夜回去就研讀劇本。”
“走,我帶你去慶祝。”
電梯門打開,司機笑道:“朝小姐,資先生在車裡等你。”
歲歲看過去。
等待多時的男人剛好下車,他望見她身邊的人,眉頭一皺,緩步上前,氣勢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