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了你喜歡的那幾位外國歌手。”
“客人有誰?”歲歲忽然有些緊張,時至如今,她已經意識到資臨的手筆。她不想露怯,更不想丟人。
她在南城時,隻有彆人在她麵前丟人的份,她不用擔心什麼。
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在北城。北城的圈子,比南城更複雜。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擔憂,喂她吃下一顆定心丸:“除了我,你不用看彆人。”
歲歲點點頭。
窗外風景一瞬而過。
從電視台到慶功宴大廳,路途有些遙遠。
“資先生,我先睡一會,到了喊我。”
“好。”
少女說的睡,是指在他懷中入睡。
為了讓歲歲能夠趴得更舒服些,資臨由一開始僵硬的坐姿換成往後仰的坐姿。
不是沒想過讓她從他身上下去。
她想做什麼,他心知肚明。
剛拿了冠軍,轉頭就來逗弄他,到底年輕,沉不住氣。
資臨始終沒有伸手抱住懷中的人。他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目光自少女麵龐一掃而過。
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眼睛閉得死死的,紅唇微微嘟起。
她現在肆意妄為,以後就會知道後果。逃不了,她彆想找到出路。她唯一的出路,在他這。
車一路駛向前方,到達宴會廳,資臨喚醒少女:“到了。”
歲歲:“我好困。”
“那我們直接回家。”
歲歲猛地睜開眼,“不要。”
司機站在車門處等候,資臨已經下車,他朝她伸手:“來吧,公主殿下。”
邁入宴會的那一刻起,歲歲注定成為眾人焦點。
全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這一場宴會,與其說是慶功宴,不如說是名流聚會更合適。
歲歲挽著資臨,所到之處,皆有人寒暄。
他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探,仿佛在看什麼稀奇人物。
歲歲自然不會天真地認為是她名氣帶來的注目,她小聲問資臨:“他們好像很驚訝,今天的慶功宴不是為我辦的嗎,他們為什麼驚訝?”
正好有人舉杯上前。
先是和歲歲禮貌招呼,恭喜她奪冠,而後看向資臨,笑道:“難得見你帶女朋友露麵,還為她辦宴,朝小姐果然不同凡響。”
歲歲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的驚訝,不是為她,是為資臨。
怎麼,難道他以前從來沒有帶女人出現在公眾場合嗎?男人討好女人很正常,他們不該這麼大驚小怪。
資臨笑著說:“不是女朋友,朝小姐尚未應下我的求愛,我現在隻是個追求者而已。”
那人一愣,看向歲歲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好奇。
頭一次見資臨將身段放得這麼低,追求者?他追過誰,一個都沒有。
他們繼續往前走。
歲歲臉上滾燙,眼神瞥向資臨,不用問,他自己開口:“我說過,你是自由的,在場所有男士皆可追求你。”
寬容大度的男人誰不愛。他一句話,就將她身價抬高,她出現在這,不是以誰的女人,而是以朝歲歲這三個字。
他有身份有地位,她和他沾了邊,若是以女朋友,落在外人眼裡,難免被視作他的附屬。但若尚未得手,對外宣稱正在追求中,那就大大不一樣。
一場慶功宴,熱鬨非凡。
歲歲如魚得水。
這樣的宴會她並不陌生,僅存的一點子怯懼蕩然無存,仿佛回到南城,她被萬人矚目,眾星拱北。
人人都愛隋穗。
或許,人人亦可愛歲歲。
歲歲看向身邊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她心裡生出更大的野心來。
但僅僅隻是數秒功夫。
那樣的生活,她已經嘗過一次,她並不是非它不可。
資臨請了很多人。許家兄妹也在其中。
許姣星穿一條迪奧高定裙,搖曳生姿,除歲歲外,在場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她。
許多年輕男士礙於資臨在跟前,不能與歲歲搭話,繼而轉向無人守護的許姣星,許姣星懶得搭理,拉住歲歲往旁邊去。
半個月沒見麵,先是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緊牽雙手,許姣星笑:“歲歲,你可真了不得。”
歲歲笑問:“那是自然,能勾得你做朋友,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的魅力。”
許姣星與歲歲碰杯,神秘兮兮:“資臨栽你身上了。”
“那可未必。”
許姣星瞪大眼,仿佛對她的謙虛很不滿:“你瞧瞧,他都向全世界宣布對你的愛意了。今晚的慶功宴開完,我打包票,明天起,北城的圈子裡,人人都將知道朝歲歲這三個字。”
“你說得這樣誇張,我剛參加完節目,隻要打開電視機,就能知道我是誰。”
許姣星嘖嘖兩聲,攬緊歲歲的手臂,“我的乖歲歲,人和人不一樣,我的這個人人,和你的那個人人,意義不同。”
歲歲不再逗她,“我知道,看你急得,好像我天生蠢笨。”
許姣星笑得更開心,打開絲絨盒子,取出一條鑽石項鏈:“來來來,快戴上我送的禮物。”
不等歲歲回話,許姣星已經走到歲歲身後。
她為她戴項鏈,“希望你彆太快為資臨動心,不然以後我送的東西你都看不上眼了。”
歲歲低眸一瞧。
鑽石項鏈沉甸甸,像是誰的傳家寶。
她看向許姣星,許姣星的眼神不容許她拒絕。
歲歲歎口氣,手撫上項鏈,“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現在我沒什麼可送你的,等我飛黃騰達,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許姣星揚起左臉:“親一下,就當回禮了。”
歲歲俯過去,啵唧一口。
許諾走過來,白色西裝,溫莎領結。一雙濃眉秀目盯住歲歲,開口就說:“肯定很多人和你說恭喜,我偏偏不說,我要說其他的。”
歲歲抿嘴笑,“你要說什麼?”
“你今夜可真漂亮,美得像仙女。”
“謝謝。”
沒說幾句,歌手開始登台,眾人圍過去。
歲歲也混在人群中往前去。
許諾拉住許姣星,“噯,你有沒有跟她說,項鏈要戴夠七七四十九天?”
許姣星不耐煩:“我已經昧著良心替你將鑽石項鏈送出去,你還想怎樣?”
許諾壓低聲音:“求求你了,你去和她說嘛。大師說了,戴夠七七四十九天,就能起效用,她肯定會對我另眼相待。”
許姣星翻白眼:“許諾,你真的很白癡咧,與其相信什麼狗屁大師,你倒不如光明正大和資臨競爭。”
許諾怏怏悶一聲,“哼。”
慶功宴快要結束的時候,歲歲接到電話,是宋明頌打來的。
他簡單地和她道賀,問她今晚是否回家。
歲歲看向不遠處的資臨,有些猶豫。
如果她向資臨提出回家過夜的要求,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資臨忽然回頭,仿佛後腦勺長了對眼睛似的,兩道目光探向歲歲。
她一看就知道,資臨是決定不會同意的。他已經縱她兩周,她該有自知之明,今夜必須履行義務。
歲歲連忙對電話那頭的宋明頌說:“不了,周末再回來。”
宋明頌沉默數秒,“行,那你好好照顧自己,彆在外麵玩太晚,回宿舍記得發信息給我。”
儼然已是她的監護人。
掛完電話,抬眸看,資臨已經到跟前。
他繞有興趣地看著她,仿佛在猜她剛剛是和誰打電話。
歲歲主動交代:“是宋醫生,他向我道賀。”
“我又沒問你,你緊張什麼。”
“我沒緊張。”
“你沒緊張,為什麼皺眉頭。”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覆上來,輕輕落在她的額間,學她在車上逗弄他那樣,為她舒展眉心。
溫柔似水。
她弄他,遊刃有餘,可他弄她,她卻隻能臉紅。
她來不及回應,他就已經收回動作。
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他已經舉杯走遠。
歲歲小口喘氣。
目光落定男人高大的背影,心裡有什麼被勾了出來。
是征服欲。
像他試圖馴服她一樣。
她也想馴他。剝開他的偽裝,看他到底能癡迷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