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7.25更新(1 / 2)

美豔不可方物 耿燦燦 7136 字 11個月前

歲歲懵住,擱在男人胸膛上的一雙手如烈火焦灼, 掌心燒得刺痛。

她猛地一下收回手, 垂下腦袋, 胃裡攪得翻騰。

她似乎碰了不該碰的禁忌。

一個母親得狠心到什麼程度, 才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的細微動作激起他重新陷入沮喪中, 等她回過神, 他已經不再看她。

資臨佝僂著身體,縮成一團, 他的聲音哀怨顫栗, 不是在怨她, 是在怨他自己:“我都說了, 它們很醜,不該被任何人看到,你閉上眼睛,不準看。”

“資先生……”

資臨不理她, 他雙手抱著膝蓋, 緊緊貼著地毯,像是要將自己埋進地底。

歲歲愣愣地盯著他。

她心頭瘮得發慌,像是被誰捅了一個大窟窿。

她不能再問下去, 她不是故意的,她再也不會試圖探尋他的脆弱。

歲歲深呼吸一口氣, 再次伸出手。指尖剛觸上壯實的後背, 男人似乎受到驚嚇, 嘴裡呢喃:“不要碰我。”

他尚未清醒, 一場好夢,就該有好夢的模樣。

“不是彆人,仍然是我,是歲歲。”她安撫他,像他平時哄她入睡那樣,一下下輕拍他的後背,“是你的歲歲。”

資臨緩緩停下顫抖。他試圖將自己從變成一棵樹的短暫幻象中掙出來。枝乾重新伸展,掌心長出新芽,被烏雲遮住的豔陽照亮每一片葉子。

恢複知覺的瞬間,才發現,原來覆蓋身體的溫暖不是日光照耀,是誰在緊牽他的手。

是他的歲歲。

她對他笑,問:“我很冷,你能抱抱我嗎?”

資臨本能地敞開懷抱。忽然他意識到什麼,又要將手臂縮回去:“我沒有穿衣服,你不會想要抱我的。”

她已經俯下,一隻手與他十指緊握,另一隻手去撈他的雙臂,好讓他抱緊她:“讓我占你一次便宜,這機會太難得,我好不容易才能窺得你的肉體。”

他掙紮起來,孩子般稚氣同她說:“你看過我的身體,以後接吻再無興致。”

“為什麼這麼說?”

“誰會幻想和一具醜陋的身體做-愛,你隻會覺得傷疤疼痛,不會覺得浪漫。”

原來他什麼都記得。

他怎能有如此好的記性,不過是她隨口忽悠他的一句話,他竟記到了心裡。

“胡說。”歲歲側著臉,蹭了蹭男人劃滿疤痕的身體,“女人喜歡受傷的男人,你身上的疤痕,是你獨特的印記,沒有人會覺得它醜陋。”

男人不說話。

她抬眸去看,他又開始盯著天花板發呆。

大概是在想他的母親,他問:“為什麼?”

這一次,歲歲沒有回答他。

她抱著他,雙唇貼過去,親他那些可怖的疤痕。

溫潤柔軟的嘴唇,一點點挪動,一點點親吻,像風拂過葉子,細雨滋潤樹乾,隔著薄薄一層肌膚,她將溫柔遞到他的五臟六腑。

資臨閉上眼。

他聽見她輕聲說:“資先生,你的身體很漂亮,我吻過它,以後接吻時,再也不用苦惱該如何幻想。”

眼角下有滾燙的淚珠。

他委屈地同她說:“我不信。”

歲歲抬起腦袋,她啄他乾燥的唇:“你不用相信,如果你醒後仍然記得這一切,我承諾你,以後情迷意亂時,我不會再試圖脫你衣服,你可以穿著衣服做你想做的事。”

他誠懇地告訴她:“我隻想和你做-愛。”

“有多想?”

“每分每秒都在想。”

“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他焦慮地抱緊她;“在叢林裡,強大的野獸從不輕易示弱,它們必須贏得絕對優勢,才能生存下去。”

“可你不是野獸。”

“我是。”他捧住她的臉,愛若珍寶地親親她的鼻尖:“我是你的大尾巴狼。”

歲歲笑了笑,她像哄嬰兒入睡那樣哄他:“今夜我不會離開,你安心入睡。”

她用法文念《小王子》。

他給她念過很多很多遍,多到她已能熟背書中片段。

他總給她送玫瑰花。過去她最喜歡聽書中關於玫瑰花的文字。

而現在,腦海中冒出來的,竟然是書裡那隻小狐狸的內心剖白。

歲歲用優雅流暢的法語背:“對我來說,你隻是一個小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沒有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也隻是一隻狐狸,和其他成千上萬的狐狸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就會彼此需要。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世界裡獨一無二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你的世界裡的唯一了。”

懷裡的男人已經昏昏欲睡。

她看了看他,而後吻了吻他的額頭,悄聲說:“安東尼·德·聖·埃克蘇佩裡真是個天才。”

他在睡夢中聽到這一句,無意識呢喃:“不,你才是我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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