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第一句就是:“我剛回來,今晚有聚會,你來不來?”
歲歲擦乾眼淚,“嗯。”
他往前走,“未成年不能喝酒,你自己記得遵守規則。”
男人的背影高大瘦削,泛白光暈淡淡一圈,籠在他身後。
歲歲脫口而出:“夏生哥哥。”
他回眸看她:“嗯?”
歲歲衝過去。
那一年,連夏生的懷抱,是青澀的香草味。
很久很久以後她還記得,連夏生在她耳邊說的那句:“以後走出去再讓人欺負,就彆回連家了。”
她也沒有瞞過自己寄住在連家的事實。
敏感的青春期,再也不曾和狼狽兩字沾過邊。連夏生回南城這年,是她光輝曆史的開端。
他教會她太多東西。她所有卑鄙蠻橫的手段,都來源他。
她記得她問過他很多事情。
卻唯獨忘記問一句話。
——為什麼相信我?
一直沒機會問出口的話,演變到最後,成為了另一句話。
“為什麼,要殺我?”
醒來時已是中午。
傭人進來:“朝小姐,資先生已經出門,讓你好好休息。他請了沈醫生,正在樓下等候。”
歲歲皺眉:“沈醫生?那是他的心理醫生,我為什麼要看心理醫生?”
傭人關切地說:“朝小姐這幾天壓力大,如果能有排解的方法,最好發泄一下。”
歲歲悶住。
資臨何等聰明。
他不好在她麵前說的話,就借外人的嘴告訴她。
“你去告訴沈醫生,就說我已經出門,請他回去。”
傭人為難:“沈醫生輕易不會走,而且資先生有過交待,沈醫生可以在堡壘待一整天。”
歲歲眉頭皺得更緊:“那我走。”
她才不會和沈樹白聊天。
鬼知道沈樹白會從她的話裡窺出什麼。
歲歲悄悄從堡壘溜走,呼吸外麵新鮮空氣。
她給資臨打電話:“如果我要排解,不需要心理醫生,隻需要你的一張嘴和兩隻手。”
資臨在電話那頭佯裝無辜:“樹白接不到客戶,我隻是為了幫他而已,他這個人一向傲氣,不肯接受嗟來之食,你彆多想。”
歲歲毫不客氣揭穿:“他家裡有金礦,就算沒有客戶,他也餓不死。”
掛完電話,車在tral高級商場停下。
身邊沒有任何人,歲歲今天隻想像個尋常人一樣逛街吃飯,不受任何人的束縛。
她戴好帽子口罩,百無聊賴在裡麵逛。
隨便買了點東西,付賬的時候,收銀員認出她,高興喊:“是朝歲歲!”
周圍人都湧過來。
恰好周末,商場裡的人比平時多一倍。
“歲歲,能幫我簽個名嗎?”
“歲歲,可以合個影嗎?”
幾乎是一瞬間,人聲鼎沸,水泄不通。
歲歲有些手足無措,將臉埋低,準備打電話時,身後有人拉住她,“這邊走。”
這個聲音,她化成灰都記得。
歲歲怔怔地側過頭,她的左手邊,連夏生眉眼冷然。
他隨身的保鏢此刻變成她的,正在為她開路。
歲歲猶豫數秒。
連夏生已經推著她往前走。
等她回過神,他幾乎是綁架一樣,將她帶進車裡。
歲歲想要下車,手剛碰到車門,就被人攔住。
“朝小姐,一個人出來逛街,沒有人陪你嗎?你的資先生呢?”
歲歲:“連先生,我有沒有人陪,好像不關你的事,多謝你剛才的幫助,我……”
話未說完,連夏生靠得更近,他盯牢她,眼神深沉,微啟唇齒:“朝小姐,既然我幫了你,你是不是需要回禮?”
歲歲噎住,她瞪回去,問:“你想乾什麼?”
他繼續:“我很想聽朝小姐唱歌,無論唱什麼都行,唱一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