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他?
歲歲愣住,是啊, 她確實想要報複, 血債就該血償, 可是這句話從連夏生嘴裡說出來,聽在她耳裡,倒像是嘲諷。
他的每一個動作, 他的每一個字,都箍得人喘不過氣。
歲歲來不及思考太多, 唇間的掠奪迫切而渴望, 男人粗重灼熱的氣息令人害怕,然而更令她害怕的是, 眼前這個擁她入懷的男人, 是連夏生。
歲歲被迫承受著連夏生的親吻,哭得一顫一顫。
連夏生憐惜地撫上歲歲的眼角,停下索取, 用雙唇描繪她的。他目光一垂一抬,黑邃冷然的眼透出強烈欲望,氣聲淡漠,“張開嘴, 你可以咬我, 怎麼樣都好,讓我吻吻你。”
歲歲死死咬著嘴唇不肯鬆開。
她雙手一直拍打, 試圖逃離他的禁錮, 哭得滿臉是淚, 鼻子塞住不通氣,卻還是不肯張開嘴呼吸,雙頰氤氳暈紅,眼皮哭腫,狼狽至極。
像是幼獸嗚咽,弱小無力,藥效未散的緣故,哭泣已用儘她最後的力氣。
終於快要憋不住,雙唇微微張開,試圖呼吸新鮮空氣,回過神,有什麼滑進唇腔。
連夏生摁住歲歲的雙手高舉過頭,他吻得那樣用力,吻得那樣專注,仿佛在完成多年的心願,不遺餘力,勢不可擋。
歲歲哭著咬他:“不要……不要你吻我……”
連夏生一雙眼發紅,攬住歲歲的後背抱得更緊,吻得更凶更急,理智早就拋之腦後。
不管是歲歲,還是隋穗,隻要她是她,他的世界就不存在物是人非這四個字。
“隋穗,我的隋穗。”他啞著嗓音,收起所有的辛酸與苦澀,懇切求她:“給我五年時間,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五年,五年後,我親自把命交給你,你要怎樣殺我都行,我會提前為你布置好一切,你可以毫無顧忌地虐殺我。”
身下的人忽然停止掙紮。
連夏生欣喜,以為她被他的條件打動,短暫離開她的香軟雙唇,細細親吻她的臉頰,從顴骨下沿一直吻到下顎,“隋穗,像從前那樣,喊我一聲夏生哥哥,好嗎?”
沒有動靜。
她安靜得不正常。
連夏生抬眸去看,少女漂亮的眼睛寫滿絕望,她輕輕張開唇,聲音輕細,語氣卻沉重悲哀:“連夏生,你還嫌不夠嗎,要多少次,你才覺得痛快,我向你認輸行嗎,我已經死過一次,你大發慈悲,放過我好不好?”
連夏生既歡喜又心酸。歡喜她終於肯與他相認,心酸她不肯相信他。
“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去國外找殺手,我知道有種殺手一旦接下任務就絕不會停止任務,我們定好五年的時間,這樣我五年後就算不想死,也無法反悔。”
歲歲再也無法遮住自己的情緒,她失望至極地看著連夏生,被淚浸泡的目光異常冷漠:“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你心理扭曲到這種程度了。”
連夏生輕輕捏住少女小巧白嫩的耳垂,反複把玩摩挲:“現在發現也不晚。”
歲歲嘴角微揚,水晶般透澈的眸子透出嘲諷笑意與無儘恨意:“曾經我反複地想,想我為什麼會落得那個下場。我總是問自己,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想得快要發瘋,就隻想要一個答案。我甚至反思我自己,是不是因為我總是無意破壞你的人生,你擺脫不了我,所以隻能用那種極端的手段結束一切。”
連夏生愣住。
她,在說什麼?
歲歲笑了笑,眼淚再次湧出來,撕心裂肺地問:“現在我不需要理由了,因為一個變態殺人,不需要理由。連夏生,殺了我一次還不夠嗎,還想用這種老套的手段騙我回去,怎麼,還要再殺我一次嗎?”
連夏生擒住歲歲的雙肩:“我怎麼會殺你?”
他隻想好好愛她,娶了她,守著她。
歲歲低吼出聲:“那天你一反常態主動和好,我早就該想到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們吵成那樣,我讓你那樣難堪,你怎麼可能會想要和好,是我天真,以為終於盼來春天,結果盼來的卻是死亡!連夏生,你親手送我上路的,我死在你懷裡的時候,你是不是終於鬆口氣!”
連夏生臉色蒼白:“隋穗……”
歲歲一張臉哭皺,委屈至極:“連夏生,你好狠的心啊。”
像是針刺進胸膛,心臟被刺得千瘡百孔。連夏生身體一抖,後背發寒。
她竟然以為,是他殺了她。
她的恨,不是因為沒能和他同歸於儘,而是因為她以為,他結束了她的生命。
難怪她不回南城找他,難怪她看到他就露出那樣害怕的神情。
全身血液倒流,連夏生屏住呼吸。短暫的思緒整理後,他顫著聲告訴她:“隋穗,我沒有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