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嫿轉了下頭,見秦撿摸脈的姿勢絲毫未變,甚至連連上的神色都沒什麼變化。
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外麵來客人了一般。
家裡來人,主人正在忙,一旁秦朗下意識站起,正要出去迎接,忽聽外麵傳來熟悉的一聲童音。
“秦伯伯好像在忙,我幫你們拿東西吧!”
李元瑛人小鬼大,很會說話。
來的三個同村大人,剛把肩頭上的東西放下,拍了拍雪,就碰上從隔壁屋噔噔噔跑出來的一個小娃娃。
小姑娘模樣好,身上穿的也好,一看那小模樣就不像是村子裡的孩子。
“哎喲,老秦家還能長出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呢!真是稀奇啊,來,嬸子給你抓把瓜子。”
說著女人蹲下身子,歡喜地打量著門口的李元瑛,眉眼笑得彎彎的,讓人很容易親近。
她身後的男人沉默地繞過她,往裡走,路過李元瑛身旁多看了她兩眼,一邊摘下頭上的帽子,一邊走到主屋門口,剛要開口,忽然看見屋子裡麵的情景,黑眼珠一頓,愣了片刻,看向正在給一名年輕漂亮的姑娘號脈的秦撿。
嘴唇蠕動了半分,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又出去了。
“哎?老秦呢,忙啥——哦哦!”
外麵的話,忽然被止住,緊急著一陣腳步聲,聽著像是往後麵的廚房去了。
屋子裡,其他幾人互相看了眼。
不大會,門口處,又出現另一道身影。
是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手上牽著小姑娘李元瑛,臉上帶著笑意,跟他們抬手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我們過來幫老秦忙活點活,你們是外地來的客人吧?找老秦看病的,還是看卦的?”
屋子裡的幾個人,除了秦朗和老秦同誌日常跟各種人交流比較多,李元蕭和謝淮樓麵對這樣熱情的人,多少還是微微有些意外。
見大家不約而同看向秦撿。
那嬸子笑了,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笑嗬嗬道:“沒事,老秦他給人看病,這屋裡房蓋吵翻了也不影響他。”
果然,從這群一瞅就是從城市裡過來的人的臉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表情。
“來我們這邊不容易,你們先忙,我去後麵幫忙,老秦真是不錯,我們這片兒有點大事小情拿不準的,都來問問他,哎呦,可不賴呢!”
“行了,快過來,彆嘮嘮叨叨的打擾老秦的客人。”
嬸子正說著,外麵有人催道,她笑笑:“你們坐。”
臨出門時,忽然回頭,視線落在秦朗的臉上,目光有些疑惑。
“我怎麼看你好像有點眼熟呢?嗨,不好意思,打擾了啊。”
人,終於走了。
不久,李元瑛咚咚咚,踩著雪地靴去而複返。
靠在秦朗的腿邊,忽然仰頭盯著秦朗的臉看。
一向直覺頗準的秦朗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要捂住李元瑛那張小嘴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小朋友仰頭直率地問道:“大哥哥,方才那個嬸子跟其他伯伯說,看你好像是小時候大冬天穿著褲衩進冰窟窿裡咬魚的小子呢,你是嗎?她說你當時都被凍死了,是被秦伯伯救回來的呢!是不是你呀?”
秦朗腦子嗡一聲!
自己的黑曆史直接被翻出來,已經都快遺忘在記憶裡的畫麵,再次被尷尬和窘意呼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