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離順著那叫聲傳來的方向足足走出三百多米,方才看見一顆焦黑的榕樹,形若張牙舞爪的野獸一般,在夜色下顯得無比駭人,樹下的土壤更是宛若火燎過一般;除此之外,便是一股焦炭般的氣味散發了出來。
“雷擊木?難道說,剛才那一道亮光是閃電?”林離四下看了一圈,有些奇怪:“但是那聲慘叫又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這樹木成精,渡天劫失敗吧……”
正漫無邊際地思索著,一道溫和的綠光忽然映入林離的眼簾。
這一道綠光從樹下的土壤中微微地透露出來,令人心中不由自主地便生出寧靜祥和的感覺,林離僅僅隻是目光與其接觸了片刻,便感覺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而以綠光為中心,周圍的些許土壤更是散發出一種生機盎然的意味,與焦黑的一片土地格格不入。
“這又是什麼?能量源?不知名的星空奇物?”
宇宙之大,無奇不有。自從冥王星事件以後,人類對過去所搜集,貯存的各種隕石,彗星遺留物進行了一次大檢測,其中便發現了許多受限於過去科技與理論水平無法檢驗的超凡物質。
蹲下身來仔細地觀察著這些許土壤的變化,過了數十秒,林離便看到方圓幾米內的土壤,都多了一絲新生般的活力,甚至於隱隱有綠芽在其中冒了出來,似乎是在須臾間,就完成了十數天的生命曆程。
“好東西!或許,這也是我的運氣?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解決我的問題?”
這樣的表現,在林離眼中,不由得有了另外的意味。
他的症狀表征,是“氣血虧空”,也就是生命力匱乏,細胞長期處於極度饑餓狀態。
而這東西的變化,似乎就正是補充生命力,甚至於能夠催化生命的誕生!
林離的心臟,不由得怦怦跳了起來。
如果有機會,誰又甘於平凡?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綠光近前,顧不得手臟,將兩旁土壤翻開。
綠光的源頭,是一枚玉佩,陰陽魚玉佩。
這玉佩古樸,沒有什麼紋路雕琢,質地卻無比溫潤,散發出來的光芒也並不亮,上麵卻沒有半分的泥土沾染。
猶豫了下,林離從口袋裡取出手紙,將玉佩包了起來。
咚!咚!咚!
他剛將玉佩拾起握住,周圍忽然便響起一陣沉悶的響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下翻身一般,甚至於腳下的地麵,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我去!不會真被我說對了吧?”
林離連忙起身,卻立即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似乎雙腿都不屬於自己一般的麻痹。
他蹲得稍久了些,身體太弱,一時反應不來。
而就是這一下的遲緩,從土地下麵,便鑽出來了許多似乎氣根一般的根須,沿著雙腿將林離捆縛了起來。
“沙沙……沙沙……”
而那顆被雷擊過的榕樹,居然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焦黑的樹皮不斷地脫落,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了新的樹皮。
“我……”
林離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他現在完全可以肯定的說,眼前這顆榕樹,和自己手裡這塊玉佩脫不了乾係。
這樣的例子,也並不是沒有。宇宙之中,偶爾會有一些特異事件,降落到行星上麵,引起變化,促發出所謂的神獸,異人,等等。隻是這種變化在以前難以驗證,難以複現,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不可考的傳說。
而地球上最近的一次,則是三十年前降落到澳洲,讓一條蜥蜴變異成了類似於飛龍一樣的生物,在城市中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最後還是調集了戰艦,才將事件鎮壓下來。
這樣的生物,必然擁有高等智慧,思維能力完全有可能超越人類,而自己知道了它蛻變的秘密,對它而言就尤為危險。林離剛打算開口,卻忽然感到左胸一麻。
這顆榕樹的選擇,比他想象得更為果斷。
破體而出的樹枝帶著鮮紅的色澤,卻沒令他產生任何痛覺,隻有無儘的麻痹感向著四肢百骸蔓延。鮮血順著創口處不斷湧出,心臟被破壞,供血中斷產生的效應,讓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迅速抽離身體。
“這就是……死的感覺……?似乎也沒有多麼痛苦……”
不受控製的走馬燈之中,林離忽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輕盈,不受控製地向著天空飄去,飄去……
……直到他看見了自己的身體。
“哈?”
林離有些不可思議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通體透明,隻有一層薄薄的,似乎某種邊界一般的線條,和扭曲的光線,能證明自己的形體存在。周圍的一切色彩,都似乎籠罩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顏色,隻有下方那具被捆縛著,被鮮血染紅衣襟的身體,才顯得真實一些。
“這算什麼?執念嗎?還是冤魂……”
喃喃自語著,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就在這時,似乎是一陣風吹過,林離便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靈魂,也不過就是一種磁場而已,仍然是物質的存在,而這種磁場,隻有和能夠容納它的載體相合,才能夠得到保護,一旦脫離身體,瞬間就會消亡在更為複雜的磁場當中。這一點,他早就在課本上學習過。
但是眼下,他的靈魂,卻沒有立即消散,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現象。
“等等,它在乾什麼?”
就在林離思索的片刻,榕樹的樹枝,忽然將林離的右手齊根切斷!
林離的身體剛才一直緊握著玉佩,在高度緊張之下死亡,形成了屍體痙攣。而榕樹顯然是要奪回玉佩,於是便毫不留情地將林離的整條手臂切下。
“這個畜生!”林離看著這一幕,無比窩火,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卻也無計可施。
但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從斷口處流下來的血液,沿著斷臂一路流淌進了林離的手心當中。幾乎是瞬息之間,他手心的玉佩便綻放出一陣灼眼的綠芒。
這綠芒蔓延,如同跗骨之蛆,順著樹枝迅速布滿了榕樹的整個主乾。
哢嚓哢嚓!
還不等榕樹有任何的反應,一道虛幻的光焰便從其身上升騰了起來,瞬息之間,就將榕樹化成了一灘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