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釋小武都被他擊敗,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可以藐視絕大多數的壯體圓滿。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上一道光芒,直接包裹住了黑人的身體,讓他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了他身上的營養劑。
【本場試煉出局人數:1】
【剩餘人數:9999】
也是同一時刻,所有人的光腦上麵,都彈出來了提示。
“居然是第一個?”
林離從林中走出來,愣了愣。
他知道這一場戰鬥很快,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一個淘汰了彆人的。
不知道做這個出頭鳥,會不會被人關注?
他思索著,指揮著藤蔓,將那個卡修族女人放了下來。
“謝謝……謝謝……”
這個卡修族女人此時此刻心情極為複雜。
天外邪魔的傳說,在這顆星球上,已經流傳了整整三十年。
據她所知的,就有一個大城池,是毀於天外邪魔之手。
如果不是隻有每年火耀月才會出現天外邪魔,而他們的皇帝陛下,護國神獸與兵馬大元帥能夠鎮壓一些強大的天外邪魔,那麼恐怕他們的生活,都會毀於一旦。
但是此時此刻。
一個天外邪魔,在她的麵前殺了另外一個天外邪魔,救了她。
她雖然一輩子都生活在山寨裡麵,沒有讀過書,見過最大的人物也隻是征稅官,卻不影響她知道最樸素的善惡。
她匍匐在地,以額觸地。
不管這個天外邪魔到底如何,至少他現在救了自己。
“……唉。”
林離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在女人的四肢關節拍了幾下,幫她接上了關節。
這幾分鐘對於另一邊還活著的三個卡修族女人是一種折磨。
她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同胞流血而死,卻沒有任何辦法,四肢被卸掉關節,隻能在地上焦灼地等待。
那個天外邪魔,居然也會發慈悲?會為了他們,和其他天外邪魔起衝突?
他們分明是同族,說同一種語言!
哪怕是看到兩人動手,他們都感覺不可思議。
踏踏踏,林離從叢林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後,跟著那個被黑人抓去的卡修族女人。
這讓地上躺著的三個卡修族女人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林離俯下身,幫她們一一接好了關節,而後,他又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滿地的人樁,各個都被釘死在樹樁上,讓他不由得有些不忍。
這些土著卡修族人,何辜之有?
“你們的那個寨子在哪裡?”
林離隨口問道:“我把你們送回去吧。”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四個卡修族女人的眼中都露出來了恐慌的神色。
他立即反應了過來。
“其實我要想找到你們的寨子,無非多花點時間。”林離在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不過你們不願意說呢,也就算了,我不期望你們能夠相信我。”
“畢竟我是天外邪魔嘛,你們要是自己能回去,也可以。”
“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這個時候,四個女人之中,看上去年紀最小的那個大著膽子說話了。
她聲音清脆,目光中除了畏懼,也有些好奇。
“你們天外邪魔,不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每年來到我們的大地上,奪取一切嗎?而且你和那個邪魔,不是一個種族嗎?為什麼你和他的差彆那麼大?”
連珠炮一樣的問題,從她的嘴裡吐了出來。
“因為你們也是人。”
林離本來想用“知性生命”這個詞彙,但是卡修族的語言卻並沒有相應的表意。
“我們能夠彼此溝通,就證明我們是可以相互理解的,有著近似的思維模式,形態,乃至於文化。”他娓娓道來:“我們之間的相似度,難道不是遠比你們和其他生物要高嗎?”
“而且,如果是為了生存,哪怕是為了利益去殺戮,我都沒有資格去指摘什麼。”
“但唯獨是淩虐,侮辱,隻因為你們沒有地球人類的身份,就把你們當成禽獸,肆意對待,這根本不是人性,而是獸性。”
說到這裡的時候,林離又想起來了青年關於人類的那番論調。
他歎息一聲。
“人……人有了智慧,就可以比純粹的獸還要可憎,因為它們的惡更加讓人無法接受。”
人麵獸心,狼心狗肺。
華夏的語言之中,這樣形容一些窮凶極惡的人。
但是沒有知性的野獸,要怎麼比有智慧的人更凶惡呢?
“我受到的教育和信念,都不允許我對他的行為坐視不管。”
林離這樣給自己的行為做了一個總詮釋。
“……你們的文明?”
還是那個女人,或者說女孩,大著膽子問道。
她們對於林離的看法,又偏轉了一些。
“嗯,你們口中的天外邪魔,實際上,就是我們的學生。說起來,我也才十九歲……”
他們聊了一會兒。
那個女孩,一下子提出來了一個問題:“既然你們的文明這麼強大,那為什麼還要掠奪我們這麼一點小小的資源呢?”
林離一下子有些語塞。
他其實有很多的理由可以講,比如資本的原始積累,比如馬太定律,比如殖民曆史和相關概念……
但是這個女孩的問題,其實再樸素不過。
人可以給自己謀求利益找一千,一萬種辯護的理由。
但是麵對這個年齡其實和自己差不多,卻沒有上過一天學的女孩眼裡的疑惑,林離卻講不出這些東西來。
“……資源總是不足的。”
他最終隻是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宇宙,大概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從來如此?”
“……嗯,從來如此。”
“那怎麼樣才能不需要彼此掠奪,爭鬥呢?”
女孩誠心誠意地問道。
有這樣的可能嗎?
林離也忍不住想了一下。
或許有。
隻有每個人都能夠支配無限且平等的資源的時候,每個人都能同樣高尚的時候,再也沒有任何爭鬥的理由的時候,或許那個時候才有可能吧。
所謂大同社會。
真的存在嗎?
他都有些無法想象。
他的思緒不禁又飄到了那天,青年給他講的釋迦牟尼的事情。
“也許有,也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