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過這個花會出現。</p>當年跟妙姐初學外道術的時候，需要用貓狗鼠這些東西來試手。</p>有一段時間，我很沉迷於折磨這些小家夥。</p>不隻是為了試手，僅僅是有種迷一樣的快感。</p>妙姐說這是隨心操給生死所帶來的。</p>這是每個學外道術的人，都要麵臨的問題。</p>外道術，血肉為材命為料，每一種都邪異血腥。</p>學得久了，就會沉迷於生殺予奪所帶來的快感，最終忘記本心，甚至忘記自己是個人，真把自己當成神仙。</p>神仙，無論中外古今，視凡人如螻蟻玩物，操弄於指掌之間，生殺予奪，沒有人性。</p>人要不記得自己是人，同樣會沒了人性。</p>沒了人性，就會做出毫無底線的事情。</p>所以，妙姐狠狠揍了我一頓，罰我痛癢三天不能止。</p>那三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如身處地獄一般。</p>妙姐告誡我，記住這種感覺，記住自己始終是個人。</p>她說：“我們學外道術，都是身不由己，各有所需。學了就學了，可要永遠記得，術是為我們所用，而不能被術所駕馭驅使。永遠不要忘記學術的初衷本心。”</p>她教了我擲錢問卦的法門。</p>每次心中動了殺機，都要問一卦。</p>這一卦不是問天地問神明，而是問自己。</p>是不是真有必要，是不是有其他選擇，是不是可以不這樣做。</p>老曹看得清楚，也說得對。</p>字，不是天生殺機，而是我心生殺機！</p>說天生殺機，是為了時刻告誡自己，不要迷失本心，沒了人性，分清是為了什麼而出手。</p>選擇陰脈先生做本行也是這個目的。</p>妙姐說什麼時候我能擲出花，就說明我已經能夠穩住心定住性，不再需要靠問卦明心定念。</p>這時我才算真正學有所成，可以出師了。</p>她說我心有不平，暗藏凶意，得到三十歲才能擲出花。</p>妙姐料事如神，從來沒有出過錯。</p>可這次，她錯了。</p>離開她才不到三個月，我擲出了花！</p>老曹一句話點醒了我，我讓跳出了擲錢問卦的束縛。</p>在看到那隻老鼠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是有需要斬草除根，而不是直接心生殺意。</p>所以，我先踩門檻來確定是否有家宅躁動暗凶潛襲，然後才做出可殺不可留的判斷。</p>那一刻，我思冷如冰，心堅如石。</p>如果不是魯得勝他們來得太快，我一定能夠突破原本的字數上限。</p>決定來彭鼓，也是反複權衡後的決定。</p>采生折割，也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小圈子。</p>或許可以借此機會，抓住進入這個小圈子的路徑，從這方麵深入探查。</p>想確定當年劫我壽的那個人，必須得多管齊下，多方佐證，才能確保萬無一失。</p>我隻有一次機會，不能找錯人。</p>而且，我需要直麵清虛觀，通過這次鬥法，進一步穩定心性。</p>張寶山就很震驚地看著我，“你這麼大本事，居然還沒出師？那你師傅得多厲害，難道真像傳說裡的神仙一樣？”</p>“我師傅教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人間沒有神仙，人也成不了神仙。凡是自稱神仙的，不是真沒人性，就是準備不要人性。我永遠也不會當神仙，我師傅也不會。”</p>“做你這行的，說人間沒有神仙，人也成不了神仙，就挺奇怪的哈。”</p>“這有什麼奇怪的，越是學這些的，越不信神佛，否則他們哪會做出那麼多毫無人性的事情來？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就是他們自己！”</p>“那你這出師了和之前沒出師有什麼區彆？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有一種突然解開鐐銬得脫自由，對，好像從號子裡放出去一樣，特彆輕鬆。”</p>“沒什麼區彆，最多隻能說是少了些束縛。”</p>其實，還是有區彆的。</p>穩心定性之後，就可以明性證道了。</p>妙姐的道，讓她流浪天下，宛如無根浮萍。</p>我的道呢？</p>會把我引向哪裡？</p>休息一個小時之後，準備進入彭鼓。</p>這是個礦產大縣，盛產金鐵煤，打從國家放開私人包礦後，便誕生了大量的富豪，但同時也導致社會治安急劇惡化。</p>每年因為爭奪坑口都會發生大大小小的火並。</p>魯家就是在這一次次火並中，靠著心狠手辣戰無不勝，崛起為彭鼓首富，已經稱霸鼓鼓近八年。可現在魯家突然死絕，各種被強壓下去的勢力都蠢蠢欲動。</p>現在魯家主事的，是幾個遠房親戚，無論威望手腕都差得遠，吃不下魯家這麼大的產業，也壓不住各方豪強。</p>所以，他們正張羅著舉辦一次宴會，學著港台影劇的樣子，號稱英雄宴，要請九位數得著的頭麵坑頭來重新商定鼓鼓的坑口所屬。</p>加上原來的魯家，正好十家，十全十美，鼓鼓也容不下更多的大坑頭。</p>可事實彭鼓有名有號的坑頭有接近三十人。</p>百萬人口的大縣，礦產無數，不到三十人的坑頭，不算多。</p>魯家要割肉免災，哪個坑頭都覺得自己有吃一口的實力。</p>這把一搏，要是能擠進這十家之中，至少掙十年沒有問題。</p>十年，就能掙出一輩子的富貴！</p>誰夠誰不夠，就跟搶坑口一樣，得拳頭上見。</p>新一輪的大規模火並一觸即發。</p>現在彭鼓全縣上下都緊張異常。</p>這是在來的路上，張寶山找人打聽的。</p>根據這個消息，張寶山決定不與本地警方聯係，獨自行動，以防走漏消息，打草驚蛇，影響到目前彭鼓脆弱的危險局勢。</p>本來張寶山想要先去魯家取剩餘生丹。</p>但我建議先去清虛觀，這是案子的根源。</p>王老棍的皮殼被留在看守所後，一直沒有枯萎腐敗的跡象，新鮮濕潤，如同剛剝下來一般。</p>這說明王老棍還活著。</p>找到王老棍，更適合指認邵昆山。</p>張寶山接受了我的建議，兩車人馬直接殺奔清虛觀。</p>清虛觀位於距離彭鼓十公裡的老烏山，在本地極為有名，本年平時信眾絡繹不絕，年初一時來上頭香的更是擠破腦袋。</p>車停山腳下，張寶山安排一組四人留在山下接應，另一組四人與我和他一起上山。</p>上山前，穿防彈衣，驗槍彈，做好充足準備。</p>我不能碰槍，隻分到一件防彈衣和一支電棍。</p>張寶山專門安排兩個人守著我，叮囑務必要保護好我。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