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東南有大挑(2 / 2)

那個肉彈豔星一聲不吭地歪倒沒了動靜。

劉愛軍大吃了一驚,下意識先看向司機。

司機穩穩開著車,仿佛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劉愛軍這才轉頭,略有些激動地問:“周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道:“你心虛什麼?”

劉愛軍愕然道:“周先生,這話怎麼說的?”

我說:“你是千門正傳出身,有八風不動功傳承在身,不應該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情緒。剛才我進車的時候,遇亂不驚,不動聲色,才是真正的你。”

劉愛軍哈哈一笑,道:“我現在是大馬出生的華商蕭在藩,投資賺錢的高手,情緒容易波動,喜怒不藏。既然扮了這個身份,那就得時時刻刻都注意保持,否則很容易在小處漏馬腳。八風不動,既可藏於九地之下,也可翱於九天之上。”

我卷起衣袖,伸手到他麵前,手掌朝上攤開,然後翻過朝下,再翻轉過來,掌心便多了把小刀,“你是不是以為這個主意是我給邵衛江出的,將來出了事我一定會給你們兜底擦屁股?還是說你覺自己本事夠大,最後能把事都推到邵衛江和我頭上?”

這是當初在火車上相遇後,他留給我的那柄小刀。

千門正傳弟子的戒法刀。

行走江湖,設局套財,難免會有走眼撞見真佛的時候。

拿出戒法刀,自廢功夫,哪怕真佛也不會再多計較,能夠保住一條命。

他當時想用刀切指自廢,被我攔下,將戒法刀奉給我,就等於是把性命寄托在我這裡,用此來表明誠意。

我現在把刀亮出來,就是要跟他清賬。

法刀在前,生死一言。

“再問一句,你心虛什麼?”

這句話問的不隻是心虛。

答不上,立馬就要見血。

劉愛軍坐直身子,疊手抱拳舉於鼻前,緊盯著戒法刀,道:“好叫老神仙知,裝局翻戲全靠倒脫鞋,不聞風頭雷雨,就見老神仙駕,怕是搭扣出了鼓了,把點醒了攢,見顏色托空吃硬口,反倒不好抽撇兒。”

我又問:“怎麼又不虛了?”

劉愛軍保持姿勢不變,額角有一滴汗珠落下,道:“打馬走穴全靠掌穴的點,見了老神麵,透了光井自是不虛。”

我冷笑道:“老相道過底,入行十三年,一直隻做活水小局,不惹三座山,沒見過大世麵。當年入門第一訓,貪字下麵跪三天。小省兒演道兒腥到底,咬簧不咬水火,全套的裡腥鋼,把我當騎驢的?”

第二次見麵,劉愛軍的原話,一字不漏奉還。

不誅心,砸不出這種積年老千的實話。

劉愛軍道:“不敢瞞老神仙,東南妝局打麵片,有大挑啃大票水火,不出兩合台,定要挑把子牽點,天塌了三座山也不頂,正好洗了全妝底,丟個麻杆子正好一歡兩亮相。”

我慢慢眯起眼睛,緊盯著劉愛軍,“跑掌麵的,做活水小局,能看出東南大妝局?”

劉愛軍道:“掌穴的挑的趟地龍指點,這裡有他一份。”

當初指劉愛軍來港裝扮富商,為了保證局麵不會被拆穿,我讓他先去馬來西亞。

那裡有個人,是我跟妙姐遊走江湖第三年,在廣西邊境救下的一個老千。

這老千當時在憑祥做局,套老撾來的商人,哪知道這夥商人其實越南的情報人員,假扮老撾商人過境來探聽情報。

江湖好漢哪比得了這種專業的間諜,漏了底後,整個夥子被全端,當場死了七個,剩下的三個被活捉後嚴刑拷打逼供——越南情報人員以為他們是這邊的反間諜機構的。

妙姐當時在教我外道三十六術中的傀儡控識,正好碰上這事,便拿這幫子越南間諜做了演示,順手把這老千給撈了出來。

當時被活捉的三個,有兩個已經被剝皮拆骨活活折磨死了。

要是再晚一步,這老千也性命不保。

這老千得救之後,感激涕零,當場留了船底,又奉了戒法刀給妙姐,算是拜在妙姐門下,供她驅使以報答救命之恩。

不過這麼多年,妙姐並沒有用過他,也沒有限製過他的行動。

這人在國內又混跡了一陣後,得了老鄉召走蛇出國,在東南亞各國打馬走穴,幾年下來居然攢了不菲的財貨,在馬來西亞置辦基業,就些落地生根,成了頗有名氣的華商。

我讓劉愛民帶信物去找這老千,就是讓他幫忙安排個紮實底,以防被拆穿。

隻是萬萬想不到,這人不光安排了紮實底,還附帶贈送了一個大妝局。

劉愛軍剛才的意思是,這老千發覺有人在攢一個通天局,最多兩年就會起網收局,到時候整個東南亞都會被波及,所以他便提了個借機搭船的主意。

眼下這個局麵雖然看起來大,但在人家通天局下根本算不了什麼,隻要把握住機會,等到對方起底收網,便借機把圈到手的錢洗掉。在這種傾天大局下,再把胡東風的命填進去,自然可以平安收尾。

這幫子老千果然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謂的入門第一課貪字底下跪三天,怕不是戒貪,而是教貪。

不夠貪,哪有資格做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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