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誰能獲利?養生協會這一攤子離了我馬上就會散,地仙會還隻有我一個老仙爺,我要是死了,誰還能撐……
臥槽,徐五,臥槽尼大爺的,我跟你特麼沒完……怪不得這老小子在看守所自殘,他特麼一定逃出來了,想搶地仙會,這個老王八犢子,你等著,我特麼讓跟你沒完……
惠真人,是我大意了,中徐五這老王八的暗算,也隻有他這樣天天在一起混的,才能暗地裡施術算計我……”
葛修罵了幾句,又趕緊朝我磕頭道歉。
我哼了一聲,坐到沙發上,淡淡地道:“要說隻是施術迷神才這樣倒也不至於,還是你心裡有疑有怨,懷疑我和師兄沒有儘心傳你真術,懷疑我們想要借著這招控製你,怨恨我們讓你受了這麼久的苦。
葛修,你從民國活到現在,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都多,你自己說,像我師兄和我這般本事的,真要用人辦事,犯得著用這種手段?隻要旗樹起來,多少江湖大豪要哭著喊著給我們狗使!你有多大本事,值得我們用這個心計手段?
要不是你這是師兄答應下來的,你以為我稀得管你?記住了,你那點性命能耐在我這裡一文不值,我是為了了斷與師兄的承負,才接下你這檔子事。要不然,你這樣的,就好像香港那個草鬼婆,我遇到了,都是一劍斬掉了事,哪會浪費這個時間!”
葛修伏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顫聲道:“真人,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心裡有怨恨,今天這事雖然是徐五施術挑起來的,可根子在我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我該死,我罪該萬死,隻求真人再給我一次機會!”
江湖人物,如果不能讓他們懷德,那就要讓他們畏威。
屋邨一戰,足以讓葛修這樣的江湖術士畏我如神佛!
“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寧可花時間去消解,也不會再容你。我也不想再跟你浪費時間,回去之後,儘快整合地仙會,把仙爺位讓給我,到時候我自會把最後的法門傳給你。耽誤了我給師兄報仇,嘿嘿,大承負要有大結底,你一條命不夠,你這一脈所有的性命也不夠!”
我想著那晚那隻蚊子,心中殺意凜然,目光森然,威壓如嶽。
葛修整個人都趴在地上,滿身大汗,卻絲毫不敢動彈,恭聲道:“我回去就辦,正好徐五在外麵的替身都死光了,隻要再弄死他本人,金城江湖沒人敢不服我,最多一個月,這地仙會的仙爺位置就是真人你的了。”
“很好,現在滾吧,不用再來了,一個月不成事,我去找你。葛老神仙,希望到時候你真有神仙一樣的本事。”
葛修給我磕了個頭,連滾帶爬地逃出去,衣服都沒顧得上穿。
他這方一走,陸塵音就出現在窗台上,肩頭上還趴著三花,一抬手把那小瓶扔過來。
我抬手抓住,道:“多謝師姐。”
陸塵音道:“你這家夥用人臉朝前,不用人臉朝後,我們兩個認識半年了,就這回這聲師姐叫得心甘情願。”
我笑道:“師姐這可冤枉我了,我每次叫你都是誠心誠意。”
陸塵音拍了拍三花腦袋,說:“心甘情願與誠心誠意可不一樣,拜佛求神都誠心誠意,可有人心甘情願,有人卻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你這人不光鐵石心腸,還沒良心。下次再這樣,不幫你嚇唬人了。”
我說:“師姐,以後我每次叫你都肯定心甘情願。”
陸塵音撇了撇嘴,問:“你折騰這麼多事,可不像隻要討回壽命的樣子,到底想乾嘛。”
雖然從來沒對她說我要討回被劫的壽命,可我知道她早就看出來了。
燭照如神,不是形容,而是境界。
高天觀前第一麵,她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會拿話點我。
要是她在高天觀前直接問我,我一定不會說,所以她沒問。
可現在能說了。
她說的沒錯。
如果我原本的目的隻是討還自己的壽命的話,那麼這半年裡經了這麼多事,早就已經不那麼簡單了。
我微微一笑,起身站架,左手叉腰,右手並劍指,向著洞開房門外的黑暗一指,唱道:“看前麵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
陸塵音拍著三花大笑,嚇得三花一激靈,從她肩頭跳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睛瞪得溜圓。
“下次再需要我嚇唬人,我一定幫忙,但不能白幫,記賬啊,等我十八歲,你陪我去辦件事。”
“我得先能活到你十八歲才行。”
“嘖,就你這沒人味兒的勁兒,天生一個神仙種。聽說過那句話沒有,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你啊就是那禍害,就算不能活上一千年,也一定能長命百歲,做個真正的在世神仙。”
轉過天來,發生了一件轟動金城的大事。
警方接到線人舉報,一個在逃罪犯隱藏在一家醫院裡治傷,前往抓捕,結果那罪犯和同夥狗急跳牆,劫持護士意圖頑抗,被警方當場擊斃。
金城電視台的記者完整記錄了擊斃罪犯解救人質的全過程,並且在當晚的新聞專欄播出。
罪犯被武警包圍後高度緊張,劫持護士與警方對峙長達四個小時後,要求警方送水給他們喝。
警方派出一個便裝女警,拿著一提礦泉水上前,趁罪犯不備,果斷拔槍踏步上前,連開六槍,將護士兩旁的罪犯打倒,然後拉著護士臥倒在地,早就做好準備的狙擊手同時開槍,將剩餘罪犯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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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乾脆利索,一氣嗬成,簡直比香港拍的警匪片還刺激緊張。
現場畫麵播出後,轟動全國。
電視台特意去采訪了金城警方,想要對那個現場動手的女警做個專訪,但被警方拒絕,據警方提出的說法,那個負責關鍵行動的女士並不是在役警員,而是一位退伍的女特種兵,所以不方便接受采訪雲雲。
轉過天,薑春曉打來電話,給我道了聲謝,極為豪爽地表示以後我就是她的親哥們,有事儘管開口,隻要能辦到的,但凡她打個磕巴她就不是人養的。
現場出手的是薑春曉。
徐五身上有我下的術,隻要觸發,就會出現短暫失神並且影響到身邊的人,隻要動手的人心理素質夠好,便可以保證萬無一失。
薑春曉真正上過北疆戰場,比絕大多數女警心理素質和槍法都要好,用她上場更有把握。
至於給她一次出頭露麵的機會,隻是附帶。
但這對薑春曉來說,卻是意義非凡。
錄像傳回京城,當晚就有好些人給她打來電話。
其中很有些是叔伯輩的,讚她有將門之女的風采,是個不輸男兒的巾幗英雄。
這對她將來步入警界幫助極大,可以說是鋪墊好了足夠的台階。
薑春曉感激我是應該的。
在全國熱火朝天的議論中,普通人並不關注罪犯的名字。
事實上新聞裡也沒有講這個罪犯的名字。
不是不講,而是不能講。
因為這個罪犯理論上已經被名正典刑槍斃了。
但普通人看不出來,不代表金城江湖人物看不出來。
這個在逃的罪犯就是金城曾經最頂尖的大人物,地仙會的老仙爺之一,在外麵死了好幾回,又被公審斃了一回的徐五!
但這一回,徐五大約是真的死了。
葛修轉天便召集重投地仙會門下掌著各個飯口的道上大哥和江湖術士聚會,重申地仙會規矩,約定供奉比例,又當眾表示因為他這邊養生協會的事務繁忙,他將從金城江湖術士中選擇一位做仙爺,管理地仙會日常事務。
這個消息一公布,立刻轟動了金城江湖,所有江湖術士都蠢蠢欲動,好些其他四位老仙爺門下的術士原本對加入葛修獨自重建的地仙會不怎麼感興趣,聽到消息也立刻紛紛來投。
地仙會規模再度極速膨脹,終於恢複了原來獨霸金城的局麵。
隻是這一次,金城隻有葛修一個老仙爺。
他左邊挎著地仙會,當著個個敬畏的金城江湖第一人,右邊撐著養生協會,做著人人拜服的立地神仙,公麵上是赫赫有名萬眾追捧的養生大師,一呼百應,言出法隨,養生講法大會人數一度突破二十萬人,連街麵上的街混子張口閉口都是葛老神仙如何如何,水道稱雄一直沒有真正臣服地仙會的苗龍王都前往葛修道場,正式拜入其門下。
一時間,葛修風頭無兩,讓金城的很多老人甚至想起了當年常老仙的聲勢。
既然葛修已經動了起來,那麼有些事情就要提前著手準備了。
葛修召開金城江湖大會的第二天,我把叢連柱和潘貴祥分彆找來,告訴他們,我最近偶有所得,準備找地方閉關幾天。
神仙的事情,不需要跟他們多說,隻要交待清楚就行。
可對神仙交待,就不能這麼簡單了。
我特意去大江捉了三條鯿魚,一條給三花,兩條醃好蒸了,端著去了陸塵音屋裡。
陸塵音一看魚,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先說什麼事,然後再說吃不吃魚。”
我說:“我要去趟京城,想打聽些事情。”
陸塵音一聽,便接過盤子,先嘗了一口,讚道:“好,你以後不當神仙了,可以考慮做廚子,這手藝絕對能當特色菜殺倒一片。我還有酒,你喝不?”
我鄭重說:“貧道自打修行有成,便斷絕五欲享受,不飲酒。”
“呸!”陸塵音輕唾一口,摸出那個鏽跡斑斑的軍用酒壺,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想問啥?先說啊,我就三年前去過一次京城,知道的也不多。”
“我從來沒去過京城,上次去魔都也隻乘夜偷襲,快進快出,不敢耽誤。我聽人說,京城有本地神仙,魔都有外來菩薩,想請師姐指教一下,這神仙菩薩都什麼來路。”
“呦,問這個啊,那我真不知道這倆地兒有什麼神仙菩薩,京城去了一趟,也見了一些人,感覺都是土雞瓦狗,裝模作樣的多,有真本事的是一個都沒見著。
師傅說我不知天高地厚,讓我不許亂說這話。可這就是事實嘛,她明明也瞧不上這些家夥,卻還是假笑著接待他們的拜訪,就挺累的,我以後可不要活成她那樣子。”
“師姐啊,在你眼裡有不是土雞瓦狗的嗎?”
“有啊,來少清就不是,高少靜也不是,哦,你也不是。至於其他的,也挺多的,比如說青海大摩愣寺的那個格旺大法王,就有兩把刷子,我那年在青海殺狼王,他就出來跟我磨嘰什麼我與佛有緣,想收我當弟子,還說那個狼王是什麼世尊降劫數於人間不能殺之類的屁話,我就當著他的麵把狼王殺了,還剝了皮做了件襖子孝敬師傅,結果被師傅好一通罵。”
“黃元君也說狼王不能殺?”
“當然不是,師傅說我不應該把那個格旺大法王的臉打得跟豬頭一樣,害得他不能參加當地的政協會議,還耽誤了摸頂賜福大會,讓當地信眾
心裡不安。”
“你打了大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