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灰冷。
我把灰燼用黃裱紙包好,貼身帶著。
這樣可以誤導施展這蘊妖術的人,以為妖蟲成功放到了我身上。
第二天,包玉芹喜氣洋洋地帶著何芳兵來給我磕頭道謝,又奉上了個厚厚的紅包。
“道長,您可真是神了,昨兒晚上芳兵回家就清醒多了,就算身子不舒服,按你說的收拾了,今天早上就全都好了,以後再有要看外路病的,我都介紹到您這裡來。”
“不用了,我不靠這個營生活,人來得太多了,打擾我的清靜修行。”
“啊,啊,那,那我誰都不說。”
“沒有彆的事你們就回去吧。”
我輕描淡寫地揮手逐客。
何芳兵突然道:“惠道長,我想拜您為師,跟您學些本事。”
我微微眯了下眼睛,沒有說話。
倒是包玉芹急了,扯著何芳兵說:“你這死丫頭,惠道長是什麼人物,能是你想拜師就拜師的,趕緊跟我回家。”
我微微一笑道:“貧道不收無緣之人為徒。”
何芳兵說:“您來到我家門口,又幫我治好了失魂的毛病,這不是緣分嗎?”
“道長都說了不收,你個死丫頭還磨嘰什麼,趕緊回家,彆打擾道長休息。”
包玉芹不讓她再說下去,拚命拉著她往外走。
等出了門,快到院門口了,她才低聲嗬斥道:“你個死丫頭,腦袋讓驢踢了,你一個大學生,將來出來是要當乾部的,學什麼治外路病?趕緊給我回家,你要是敢去學這玩意,我就死給你看,強兵已經那樣了,你要是再不走好路,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呦……”
何芳兵道:“媽,我和強兵連著出事,還有爸也……這裡麵肯定有什麼原因,我要是學了惠道長的本事,就可以搞清楚,可以治好強兵,讓家裡以後都安穩……”
包玉芹道:“你瞎想什麼,這手藝要是那麼好學,誰不都搶著學,可你看真有這本事的,滿金城才幾個?之前總來周先生這裡的那個麻大姑,一輩子都沒能嫁人,到老了孤苦伶仃的,將來死了都沒人發送。”
何芳兵說:“就算學不會,但拜了惠道長為師,有了這層關係,以後再有什麼事,也好請他幫忙出手,要不然過陣子他走了,或者也像周先生出事了,我們家再有事找誰?隻靠灰太爺能行嗎?”
包玉芹啪啪打了她兩巴掌,“彆亂說,不能對灰太爺不敬,它保著咱們家呢。芳兵啊,媽沒文化沒見識,不像你大學生知識多想得遠看得遠,可這神仙身邊那麼好呆嗎?
你看麻大姑,跟著周先生的時候多風光,我都聽人說過金城治外路病找麻大姑準沒錯這句話,她要有那麼大本事,還能黃土埋到脖兒了才出名?還不是靠著周先生的能耐威風?
可等周先生一死,她就讓公家給抓了,非法行醫,判了十年,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好說了。這神仙身邊啊,不好呆。
芳兵,我現在就你這麼一個指望了,你好好上學,可千萬不能走歪路。強兵的事你不用操心,以前我天天提心吊膽,就怕他在外麵胡混把命混丟了,現在這樣天天在家,不出去惹禍,還有個能乾的媳婦,這不挺好的嗎?這人呐,都是命,他就這個命……”
聲音漸漸聽不到了。
我思忖了片刻,轉身去給掛在牆上的斬心換了三炷香。
這劍,還是沒劍鞘呢。
劍不入鞘,不吉。
我就又院子裡打量木芙蓉樹。
其實它的樹枝過於茂盛了,稍低些的粗枝修剪一下會更好看。
三花虎踞樹下,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仿佛在看賊。
我就對它說:“我就看看,不折,都答應黃元君了。”
三花把身後的尾巴晃到身前,張嘴“喵”地叫了一聲,動靜特彆大。
陸塵音就推窗探頭說:“你不要老是賊頭賊腦地打壞主意。”
我驚奇地問:“你怎麼沒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