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扭頭跳下桌子進了臥室,都沒搭理我。
我跟著進了臥室,韓塵樂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抱著三花,瞪著眼睛看著我。
她隻見過周成,沒見過我。
我便說:“我叫惠念恩,是周成的師弟,高天觀的外門弟子。”
韓塵樂說:“師姐說過你,還讓我小心點你,不要讓你賣了還幫你數錢,你是要來賣我的嗎?”
我說:“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
韓塵樂肯定地點了點頭,說:“你果然是來賣我的。”
我說:“不是賣你,是請你幫忙。有一夥人想搶小朋友的壽命,我要抓住他們。”
韓塵樂說:“哎呀,又被師姐說中了,你果然這麼說的。”
我問:“她還說什麼了?”
韓塵樂說:“她還說,可以答應你,但不能白幫忙,得管你要好處,也不用多要,,你得多少給我一半就行。”
我說:“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韓塵樂昂著小臉,道:“我高天觀弟子視錢財如糞土,多少錢都無所謂。呃,多少錢?有一千塊嗎?”
我說:“你需要一千塊?”
韓塵樂皺著小臉說:“我們家這樓是廠子裡的公房,廠子要賣了,這房子準備賣給個人,我爸媽借了好多錢,可還差一千怎麼也借不到了,這幾天愁的都睡不著覺。他們雖然不跟我說,可我卻都看到了。師姐說過,你是有錢財主,但不能白拿你的錢,必須得交換才行,你這人吃人不吐骨頭,要是白拿了你的錢,就算不把命賠回去,這輩
子也得因這錢被你拿得死死的。”
我不由笑了起來,道:“好,這一千塊,我給你拿了。”
三花喵地叫了一聲,眼睛瞪得老大,還拿爪子直扒拉韓塵樂。
韓塵樂按著它的腦袋說:“花娘,一千塊不少了,我家就差這一千塊,不用多要。”
我問:“你明白它是什麼意思?”
韓塵樂道:“明白啊,它剛才說你給的太少了,你是個大騙子,讓我千萬彆相信你。”
我說:“我以前偷過它的雞腿,它就一直記恨著我。你不要相信它。”
韓塵樂說:“花娘沒說謊,我信它,師姐也說你是個大騙子,那你就一定是個大騙子。可師姐說了,大騙子有大騙子的好處,不會騙小來小去的東西,我想你也不會騙我吧。”
我說:“當然,我不光不騙你,還會教你兩手本事。”
韓塵樂拍手道:“好啊,你教我什麼本事?能打人嗎?班上有幾個男生老是揪我們的小辮子,我學了本事就可以揍他們了。”
我說:“我不能教你揍人的本事,但我可以教你讓他們自己揍自己。”
韓塵樂是黃玄然的弟子,正道大脈嫡傳,我不可能教她外道術,隻能教幾個顯技的小戲法,主要目的是為了保證在施術劫壽的時候,她的表現能夠像那麼一回事。
接下來幾天,我每晚夜裡都會過去教韓塵樂,又跟她演練了好幾遍,具體該怎麼同我配合來唬弄外人。
如此過了十幾天,劉愛軍和邵衛江抵達金城。
兩人回來的極為低調。
這也符合劉愛軍想在買壽續命的情況。
要是不低調,以他在香港的名聲,真要光明正大過來,立馬就會被公家各個領導給圍上,想偷偷買壽續命那是想都不彆想。
買壽續命畢竟是邪術,無論什麼身份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來做。
邵衛江給我打電話約好見麵時間和地點。
他本想來我這邊的小院。
我拒絕了這個要求,而另選了一個地方。
周成當初成立研究會時的道場。
自從研究會被打擊,這道場就空閒下來,如今倒是正好派上用場。
午夜,我去接了韓塵樂,提前來到道場,簡單打掃,做好布置,最後點了三炷香插在窗台上。
不多時,三輛麵包車停在道場門外。
車上人魚貫而下。
當先的正是劉愛軍和邵衛江。
後麵跟著四個人,扛著攝像設備。
一看到我,劉愛軍立刻就搶先上前,直接跪倒在地,拜道:“鄙人蕭在潘,請老神仙救命。”
雙手奉上一張支票。
我接過支票,瞟了一眼他托著支票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收起來,道:“我已經為你選好了壽材。”
說完一拍站在旁邊的韓塵樂。
韓塵樂按我教她的,呆呆地向前走了一步,就不再動彈。
劉愛軍道:“還請老神仙施法。”
我點頭說:“不是要錄下整個過程嗎?你們可以開始了,不過不能錄我們的臉。”
說完,我拿出兩個頭套來,給自己和韓塵樂的臉罩上。
那四人也不多說話,立刻安裝設備做好拍攝準備。
邵衛江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道:“我出去抽個根煙。”
說完,便急忙跑了出去。
我也不理他,讓劉愛軍和韓塵樂並排站好,依規矩,提筆沾了朱砂,鋪就黃裱紙,問:“善人何名,仙鄉何處,有何善因,可得此善果?”
劉愛軍回道:“鄙人蕭在藩,馬來西亞人,家中有些橡膠園產業,如今做些投資生意,年年都往慈善組織捐款,幫助過不少人。”
我點了點頭,提筆邊寫邊說:“蕭君在藩,馬來人士,富可敵國,為善鄉裡,積福德於身……”
如此寫完,將黃裱紙疊成三角狀,取銀角五枚、大錢三個,米十六粒、茶葉一小撮,一同放入香爐內,然後剪了劉愛軍一撮頭發,燒成灰,紮了指頭、耳垂、舌尖血,與頭發灰、香灰拌均勻,灑進香爐,細細蓋嚴先前放進去的一應祭物。
如此完畢,取桃木牌一枚。
陽麵寫符。
天官發記符頭,勅令賜福搭架,法筆冊俱全,中書勝福積德,左延壽增祿,右祛病禳災,落判字符膽。
陰麵書籍。
記有姓氏名誰,生辰八字,屬相陰盤,尾落奉勅上元九炁賜福天官曜靈元陽大帝紫微帝君總真應見天尊令賜福。
壽牌製畢,我托在掌心,來到韓塵樂身前,拿著銀針在她胸口輕刺破一點皮便快速拔出,刺於桃木牌陰麵蕭在藩的名籍上。
等刺完,將銀針擲入酒碗,反手撫著韓塵樂頭頂,背對眾人無聲念誦咒語。
扛著攝像機的那人便轉過來,想要拍我念咒的正麵情況。
等到他轉到身前,我便喝了一口酒,然後將手中酒碗往空中一拋。
酒水灑落,澆了那人一頭一臉。
那人嚇了一跳,扛著攝像機直往後退。
我立刻轉身,右舉法鈴,左舉令牌,踏禹步搖法鈴繞劉愛軍和韓塵樂行走,每走一步,默念咒語一句。
如此走了九九八十一步,撮指引火,高舉木牌,一口酒隔火噴
過去。
酒焰閃過,木牌變得焦黑。
最後把槐木牌供於香爐前,再取黃裱紙,書天官寶誥。
寫完敬香焚燒,化紙灰於殘酒中,給劉愛軍喝下去,然後把槐木牌塞到他手裡,道:“這牌子貼胸前配著,晚上摘下來香燭供奉,每日須用水或茶一杯敬奉,隔三日以糖果、餅乾、香煙、生果敬奉一次,初一十五則添加花生、雞腿或者整雞整鴨,每三十三天來求取一次延壽符和金銀紙燒化,連續半年,延壽續命成功。以後每年需要穩固施法一次,每次施法前後一個月不能食葷、行房、飲酒。這些犯任意一樣,都會功敗垂成,不但不能延續壽命,反而可能招致災禍,身體日漸衰弱,甚至引來不祥之兆。因此,務必謹記在心,不可有絲毫懈怠。我觀你麵相,心善而多憂,此行雖是為己,亦需心懷慈悲,多行善事,方能積福累德,與這法術相輔相成,使壽命得以真正延長,福澤綿長。”
劉愛軍聞言,神色凝重,雙手緊握桃木牌,深深鞠躬,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多謝老神仙救命之恩,您的教誨我必銘記於心,定當遵循指示,廣結善緣,不負老神仙一番苦心。”
我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既有此心,便是最好的開始。記住,命運雖由天定,但人心向善,終能改命。”
劉愛軍便有些猶豫地問:“這就行了?”
我說:“這劫壽續命又不是吃藥打針還得觀察情況,我這法術既然施展了,立時便要起效,你要是不信,可以脫了衣服查看,是不是已經完全好轉。”
劉愛軍立刻脫掉外衣。
他本來全身潰爛,可現在脫了衣服一瞧,卻是皮膚光滑,絲毫沒有腐壞痕跡。
那四個拍攝記錄的人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劉愛軍這陣子四處折騰,人人都知道他全身爛得不成樣子,如今卻是完全好了,任誰都得讚上一聲法術神奇。
事實上,皮肉腐壞,哪能好得這麼快。
那天邵衛江打完電話,我就施術止了劉愛軍身上的腐壞,他一直等到完全好了,才啟程過來,為的就是要配合這場戲,來個足夠震撼的收場。
劉愛軍立刻跪下磕頭,道:“多謝老神仙,多謝老神仙。”
我輕描淡寫地道:“不必謝了,回去吧,記得定期回來施術固壽。”
所有步驟都是按照標準的劫壽續命程序來做的。
哪怕是再內行的人在現場也看不出破綻。
更彆提隻是錄像了。
劉愛軍千恩萬謝之後,也不多說,立刻轉身離開。
邵衛江明顯想說什麼,但猶豫了半天,還是一句話沒說,跟著上車了。
韓塵樂一直裝被迷了的樣子,一句話都沒說,見人離開,鬆了口氣,就想說話,我衝她一擺手,示意她不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