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手道:“我是去報警啊,可他們不肯接待,也不肯過來現場,不抓來,我這警不是白報了嘛。”
疤狼瞟了那隊警察一眼。
個個衣衫不整,鼻青臉腫。
他便又罵道:“抓人就抓人,打他們乾什麼?”
那打手道:“他們連哭帶喊的死活不肯來,不打不聽話。”
疤狼踹了他一腳,轉頭問我,“惠先生,我讓條子過來聽您訓話?”
我點了點頭,“讓他先看看地洞。”
疤狼便招手道:“哎,那邊的條子,做主的過來。”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趕緊小跑過來,賠笑道:“您就是疤哥吧,久仰,久仰,鄙人鄧文興,本地警長。”
疤狼道:“鄧長官,你好事來了。這位是惠先生,今天來你們鹿港斬妖除魔。你來瞧瞧。”
不由分說,揪著鄧文興到殿門口向內觀看。
鄧文興叫了聲“哎喲媽呀”,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跟篩糠般抖個不停,指著地洞方向,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這是……”
我說:“三公教舉行法事的地方,他們用人祭禮惡鬼,來求取福壽財祿亨通,教主鄭泰河幾天前已經伏誅,你知道嗎?”
鄧文興連連點頭道:“聽,聽說了。我們當時想來調查的,可三公教的人不讓我們進來,就沒調查成。不過,聽在場的人說,那個教主當眾吃人?”
我說:“沒錯,鄭泰河是個吃人的妖魔所化,這三公教總壇也是妖魔所建的淫祀。我今天借竹新會的力,來此伐山破廟誅殺血食鬼神,妖邪已經清理乾淨,隻是這法地得處理,附邪的教眾也罪不致死,就都由你們來處理吧。”
鄧文興往殿內瞟了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道:“這個得怎麼處理?底下叫喚的那個東西是什麼?也要我們來處理嗎?”
我說:“那是個妖魔,被我斬傷,你不用理會。這法地陰邪異常,不能留著,得全部填埋。填埋前,先找本地法師做場法事,再墊一層石灰,然後用普通土石填實壓緊,再在上麵立一塊鎮邪碑。這裡所有房舍都要推平,十年之內生人不能在這裡過夜。”
鄧文興小心翼翼地問:“這麼大的事,我得往上麵報告才行……”
我微微一笑道:“這大案自然是鄧警長破獲的。”
鄧文興高興了,搓了搓手,道:“我哪能搶您的功勞。”
我說:“我是修道之人,隻求掃平妖邪,不好這虛名,你儘管放
心。”
鄧文興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雖然依舊手軟腳軟的,卻難掩興奮,給我鞠了一躬,轉身就想走。
疤狼一把摟住他,拽到一旁,道:“長官,惠先生的話聽明白了?他是世外高人,不好虛名,可人家忙這麼一場,總不能什麼好處都落不下吧,這三公教肯定是要打擊,到時候教產三七分。”
鄧文興為難地道:“一下少三成,不好弄啊。”
疤狼瞪眼道:“你想什麼美事喔,七成是我們的,三成是你拿去的,願意報功報功,願意自己留著自己留著。這些妖魔隻是為了吃人,沒刮多少錢也是正常嘛。”
鄧文興怦然心動,“這麼大的案子,上麵肯定要盯著,這麼說怕他們不信。”
疤狼哈哈一笑,道:“長官放心,這事我們竹新會替你擺平,保你到時候要實惠有實惠,要功勞有功勞,沒準還可以去彰化或者台中去任職,到時候還得請長官多多關照喔。”
我在鹿港又呆了五天,給每個三公教高層都做了個桐人,掛在借住房子的窗口。
鄧文興把案子報上去後,一時轟動全台,不知多少記者跑來現場采訪拍照。
填平地洞那天,甚至有好幾家電視台跑來現場直播。
警方請了台中菩薩寺的高僧來做了場法事,然後動用推土機挖掘機將地洞填了個結結實實,順便把三公教總壇的所有建築全部推平。
在電視台的直播中,從開始做法事到地洞填平,期間一直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不停自地洞中傳出。
據說那是慘死在這裡的怨魂在叫。
就在地洞被徹底填平壓實的那一刻,有三個桐人無火自燃,一個桐人斷線掉了下來。